“柳玄明……柳元吉……两位家老拼上性命,就为换我这点伤?”
她声音低哑,带着淡淡的嘲讽。两名元神境修士的气息急速溃散,片刻后,终于连魂魄都被反噬撕碎,尸体轰然倒下。
紫袍女修松开手,缓缓站起,脸色苍白如纸。眉间那抹朱砂印却鲜红得刺目,像尚未凝固的血珠。她伸手抹了把脸,结果将血污抹得更匀,活像戏台上的艳鬼。
我盯着她,心脏莫名一紧。以伤换命,两名元神换她一个重伤元神,这笔买卖……她居然做得毫不犹豫。
紫袍女修剧烈咳嗽,腹部的伤口因震颤渗出更多血,染红了腹前破烂的袍角。但她并未退缩,只是拄着剑,眼神依旧锋利,盯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三名结丹修士。
三名结丹修士在二十丈外徘徊,没有立刻上前。他们显然忌惮,谁也不愿第一个冲锋。紫袍女修跪在两具元神修士的尸体间,指尖抵在沙地上,猛然抠下一把沙粒。
她随手施法扬起一抔带血的沙子,掷向其中一人。青年修士慌忙后退,却发现那些沙子飞出不到两丈就散了。她只是虚张声势,但这己是她最后的力气。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像破麻袋般栽倒在沙地,翻滚着撞上一处矮坡。沙粒在她身下滑落,她狼狈地趴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撑起上半身。
我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在我藏身点不足三丈外。
紫袍女修缓缓抬起头,唇角挂着血丝,喘息混着咳嗽。她看着面前逼近的三名结丹修士,突然笑了,声音沙哑:
“想不到……”
她吐出一口血沫,喉咙微微滚动,像在咽下一口铁锈味的腥咸:“朕……会死在这种地方……”
我心头猛地一震。
“朕?”我盯着她,血珠顺着她下巴滑落,眼白布满血丝,嘴唇却微微勾起。她语气自嘲,目光却冰冷如霜。
她咳了几声,声音低哑:“朕想过……马革裹尸,想过鸩酒金阶……”她抬起染血的手,指甲嵌进沙层,“没想过……像条野狗……”
她仰起头,沙暴散去后残阳透过云隙洒落在她脸上。光线昏黄,映在她染血的颊边,像一抹凄厉的残红。
紫袍女修抿了抿嘴唇,突然低声吟诵道:
“少年纵马玉门西,笑指天山作雪泥。
十载风霜催鬓改,半囊沙砾伴魂栖。
胡杨骨朽烽台寂,羌笛声残戍鼓低。
谁料龙沙埋玉处,竟无孤冢向斜晖。”
她的声音嘶哑,像被烈风吹裂的芦苇,低沉破碎,却带着一股无法掩盖的悲凉。
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女人真就是“北美大帝柳如烟”。
师尊的残魂冷哼一声,语气却陡然紧了几分:“闭嘴,看戏!别暴露了!”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埋进沙里,把自己的气息压到极致。
残阳如血,映在紫袍女修身上,将她染成一抹绛紫色的剪影。而她对面的三名结丹修士,则缓缓步步逼近。
战局,在这一刻凝滞。空气中只剩下沙粒滑落的微响,和她嘶哑的声音在沙漠中回荡。
“跑!”
师尊的神识传音猛地在我识海炸开,震得我灵魂一颤,“这疯婆娘要自爆!”
我瞳孔骤缩,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己经先动了。袖中藏着的速行符“哗啦”一声全抖了出来,灵力一催,符箓齐齐炸开,疾风裹着我瞬间蹿了出去。
遁地梭才掏出一半,人己经窜出沙堆好几米远。
真够倒霉的,你死就死误伤我干什么。
身后骤然一静。
我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把我自己绊了个趔趄。
沙丘上,原本己经杀红眼的几人竟齐齐僵住了。柳如烟半举在空中的手悬着不动,掌心燃着一缕灰白色的魂火,却像被定在原地。她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首勾勾地盯着我,里头满是不可置信。
更荒唐的是,那三个结丹修士也傻了,刀尖齐刷刷地转向我,像是突然忘了他们刚才要杀的是谁。
柳如烟怔了怔,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眉心那抹朱砂印在烈日下鲜艳刺目。
她笑了。笑得轻,笑得冷。
而她对面的三个结丹修士,脸色则瞬间阴沉了下来,握着兵刃的手指微微收紧。
气氛,在这一刻僵住。
如果不是我还在以每秒数十米的速度逃跑,倒还像个默片。
烈日高悬,炙烤着沙地,血腥味混着沙尘在空气中翻涌。我站在沙丘上,脚下的沙粒缓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