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悲怆。

“就在我们自家的领空之上！”

“被当时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鹰酱侦察机，以一种极其野蛮、十分粗暴的方式，恶意撞击！”

“我们的王牌飞行员，一级战斗英雄，赵英伟同志！”

郭大炎的声音开始剧烈地颤抖，眼眶瞬间变得赤红，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滔天怒火。

“就在那场碰撞之中！”

“为了保卫国家的领空，为了驱离入侵的敌机！”

“血洒长空！”

“机毁人亡！”

郭大炎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攥住，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青筋暴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屈辱与悲痛交织的黑暗时刻。

“那，不仅仅是一架先进战机的坠毁！”

“那，也不仅仅是一个年轻生命的陨落！”

“那是我们的国家尊严，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教室里，此刻落针可闻。

不，比落针可闻还要寂静。

那是一种被巨大、无形的力量瞬间抽空了所有声音的死寂、压抑。

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压在每个人的脊梁上，令人几乎无法喘息。

汗珠，从一些同学的额角悄然滑落，他们却浑然不觉，依旧保持着笔挺的坐姿，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承接那段屈辱历史的重量。

不少人的眼眶，早已被泪水濡湿，通红一片。

不是因为脆弱，而是因为那份深深刻入骨髓的国耻，以及英雄陨落的无尽悲壮，在郭大炎沙哑而沉痛的叙述中，化作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年轻而滚烫的心。

双拳，在课桌下，不自觉地紧握。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青筋在手背上虬结賁张，如同压抑着即将喷薄的火山。

他们不止一次从教科书上，从纪录片中，从长辈的口中，读到过，听到过这段浸满血泪的沉重历史。

但，从未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

如此真切，如此锥心刺骨。

仿佛那冰冷的海水倒灌进了胸膛，仿佛那英雄的悲鸣仍在耳畔回响。

郭大炎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锉刀，继续割刮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那架编号8862的龙八战机。”

“如今，就静静地躺在基地的机库里！”

郭大炎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潮。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耗费了难以计数的人力物力。”

“在五年之后，才从冰冷刺骨的海底，将它打捞上来。”

五年的日日夜夜，五年的不懈搜寻，五年之后，看到的却是怎样一幅残破的景象啊！

郭大炎的眼神，穿透了教室的墙壁，似乎又看到了被海水侵蚀得面目全非的战机残骸，被缓缓吊出海面的场景。

“它，早已经不是一堆冰冷的废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毅。

“它是一座无言的丰碑！”

“它用残破的机身，日日夜夜提醒着我们每一个龙国军工！”

“勿忘国耻！”

“航空报国！”

“我辈当自强！”

最后六个字，如同洪钟大吕，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激荡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息。

教室内的气氛，肃穆到了极点，也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这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氛围中。

一只手，却毫无征兆地，坚定不移地举了起来。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在略显昏暗的教室灯光下，突兀地出现，像一道划破沉沉乌云的闪电。

又像一株在万仞悬崖上，迎着狂风，顽强生长的青松。

带着一种不容忽视，也无法忽视的力量。

在这个安静得可怕，悲伤得凝固的教室里。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齐刷刷地，带着惊愕，带着不解，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满，投向了那个举手之人。

苏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