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合拧了把电动车油门,雨水顺着黄色头盔往下淌。/精~武¨暁?税\枉· !已′发.布,最~欣/彰~截*后座保温箱里的麻辣烫已经送了四单,剩下这最后一单在城西老家属院。他看了眼手机,离超时还有七分钟。
"师傅,借过借过!"他扯着嗓子喊,前头收废品的三轮车堵了半边巷子。手机在兜里震起来,八成是站长催单。贾文合单手扶着车把去掏手机,车轮轧过块松动的地砖,整辆车猛地打滑。他最后听见的是保温箱砸在地上的闷响,还有自己脑袋磕在水泥路牙子上"咚"的一声。
消毒水味钻进鼻孔时,贾文合以为自己在医院。他试着动动手指,冰凉的金属台面贴着后背。睁开眼就看见白炽灯管嗡嗡响,墙上瓷砖缝里泛着陈年水渍。这哪是病房,分明是——
"哎哟我的亲娘!"他鲤鱼打挺坐起来,后脑勺的钝痛激得眼前发黑。对面不锈钢柜门上晃着张惨白的脸,额角贴着块渗血的纱布。这才看清自己坐在停尸台上,旁边架子上摆着香烛纸钱,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
铁门吱呀一声,穿深蓝工装的老头拎着拖把进来,跟诈尸的贾文合打了个照面。老头"嗷"地一嗓子,拖把杆哐当砸地上,自己踉跄着退到墙根,活像见了鬼的钟馗。^零¨点_看_书- !已¨发?布/最`辛*章+节_
"大爷!大爷别怕!"贾文合光着脚跳下停尸台,冰凉的地面激得他直跳脚,"我活的我活的!您摸摸,热的!"说着抓起老头哆嗦的手往脸上贴。
"日他先人板板..."老头四川口音都吓出来了,手指头戳着他胸口,"你、你莫动!我去喊人!"
"别啊!"贾文合拽住他工装裤腰带,"这大半夜的您一嗓子把人都喊来,我跳黄河也洗不清了!"眼瞅着老头要按报警铃,他急中生智:"我订单还没超时!手机呢?我手机有送餐记录!"
老头半信半疑地从抽屉里摸出个塑料袋,里头装着屏幕碎成蛛网的手机。贾文合拼命按开机键,汗珠子顺着鼻尖往下滴。黑屏右上角终于亮起个红色电池标志——没电了。
"你看这个!"他扯下胸前"饿了吗"工牌,"贾文合,工号04827,今天该我晚班!"停尸间冷气开得足,他说话直冒白烟。老头凑近了瞅工牌,突然一拍大腿:"龟儿子!我说这名字眼熟,下午120送来就说是个送外卖的出车祸!"
原来贾文合被撞后当场没了呼吸,肇事司机逃逸,路人打了120。急诊科大夫抢救了半小时,心电监护仪拉成直线,开完死亡证明就直接送殡仪馆了。′如~雯_徃^ /首¢发?谁成想他在冷库里躺了八小时,愣是缓过气来了。
"你先坐这儿别动。"老张头——看停尸房的老头——从值班室抱来军大衣,"我给值班领导打电话。"贾文合裹着大衣直哆嗦,看老张头掏出老人机按号码,突然蹿起来按住他手:"张叔!张叔您行行好,先让我给家里报个信?我媳妇还怀着孕呢..."
老张头举着电话犹豫的当口,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贾文合跟受惊的兔子似的蹦起来,慌不择路钻进停尸柜空隙。老张头还没反应过来,值班的王主任已经推门进来。
"老张,三号柜的遗体家属明天要来..."王主任话说到一半,瞅见停尸台边沿的水渍脚印,"这怎么回事?"
"啊...那、那个..."老张头后背直冒汗,"刚才...刚才擦地呢..."
贾文合缩在柜子后面大气不敢出,突然听见自己肚子"咕——"地一声长鸣。王主任狐疑地往声源处转头,老张头赶紧咳嗽:"晚上吃多了萝卜..."话音未落,贾文合饿极的肠胃又配合地"咕噜"起来。
"谁在那儿!"王主任抄起墙边的扫帚就要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外头突然响起刺耳的消防警报。王主任扔下扫帚往外跑:"快!去前楼看看!"
趁着混乱,老张头一把拽出贾文合:"从后门走!沿着围墙根跑到大路就能打车!"塞给他二十块钱,"千万别让人看见!明天...明天你自个儿去医院开证明!"
贾文合深一脚浅一脚跑在雨里,军大衣裹着蓝白条纹寿衣,活像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好容易拦了辆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瞅他这身打扮,油门踩得直发飘。
到家门口摸遍全身才想起钥匙在车祸现场,抬手要敲门又顿住——这凌晨三点多,媳妇还怀着六个月身孕。正犹豫着,门里传来抽泣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不能就这么烧了..."
贾文合鼻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