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锁头已经烂成红褐色。
"这啥玩意儿?"包工头用撬棍挑开盒盖,霉味冲得众人直捂鼻子。褪色的红绸布里裹着本硬皮笔记本,钢笔字被水渍晕染得支离破碎,最新一页写着:"2003年9月15日,小梅的戒指卡在传送带上,我关掉了急停开关......"
丁大伟眼前闪过李主任翡翠戒指里掉出的指骨,胃里翻起酸水。施工队长突然怪叫一声,铁盒底层整整齐齐码着七枚银戒指,内侧都刻着名字缩写。最旧的那枚边缘发黑,刻着"xm"——十年前失踪的女工徐小梅。
当晚加完班已经十点半,丁大伟鬼使神差拐进东区。脚手架上的探照灯把废墟照得惨白,夜风卷着沙粒往领口里钻。他摸出藏在更衣柜的笔记本,借着手电光辨认模糊的字迹:
"2005年4月,芳姐发现账目问题,约我在仓库见面。她挣扎时抓破了我的脸......"纸页间夹着半片带血丝的指甲,暗褐色痕迹勾勒出抓挠的形状。
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叩击砖块的脆响,丁大伟浑身血液凝固。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白裙角从断墙后飘出来,这次是及膝的工装裙。
"丁师傅?"财务科新来的会计小林抱着文件夹,"能陪我去拿下落在办公室的u盘吗?"姑娘左手小指戴着碎钻戒指,笑起来眼尾上挑的弧度和小芸一模一样。
丁大伟捏紧警棍跟在后头,小林身上飘来淡淡的栀子花香。路过仓库旧址时,夜风突然掀起她的刘海,额角有道月牙形伤疤——和小芸跳楼时磕在水泥台上的形状分毫不差。
"叔,"小林在月光下回头,戒指折射出冷光,"您说冤魂真的能等到公道吗?"
远处传来施工队收工的喧哗,丁大伟摸到裤兜里冰凉的银戒指。更深的夜色从地底漫上来,吞没了最后一声蝉鸣。
第二天清晨,丁大伟把铁皮盒和笔记本交给了警方。随着调查深入,李主任的罪行被彻底揭露:十年间,他利用职务之便,先后害死了七名女工,将她们的尸体藏匿在仓库地下,并伪造了失踪记录。而那些银戒指,正是他从受害者手上取下的"战利品"。
案件告破后,厂区为受害者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丁大伟站在最后一排,看着遗像上七张年轻的笑脸,恍惚间似乎又闻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
活动中心建成那天,丁大伟在门口种下了一棵栀子花树。每当夜幕降临,总有女工们结伴在树下乘凉,银铃般的笑声在夜风中飘荡。偶尔,他还能听见有人在哼唱《甜蜜蜜》,但那歌声里不再有哀怨,只剩下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丁大伟依旧每天巡逻,只是再也不怕走夜路了。他知道,那些曾经徘徊在黑暗中的灵魂,终于可以安息了。而他,将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直到退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