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当摆设,它就跟块石头没两样了。祖宗的话,是血泪换来的,不能忘。”
钱老板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变得有些阴沉。他盯着爷爷看了几秒,又转向阿海,声音冷了几分:“老爷子是老思想,守旧!阿海兄弟,你是年轻人,得往前看!五万!就这个价!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你好好想想!”他不再掩饰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仿佛那沓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阿海看看爷爷倔强而苍老的脸,又看看钱老板阴沉而势在必得的眼神,再看看那仿佛燃烧着诱惑火焰的钞票,只觉得心被撕扯成两半,闷得喘不过气。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颓然地低下头,盯着自己那双粗糙、布满裂口和盐渍的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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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板没再逼他,冷哼一声,拿起那个信封,重重地塞回皮包,转身就走,皮鞋踩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发出沉闷而恼火的响声。临走前,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蓝布包,眼神复杂,像贪婪的渔夫看着网中溜走的大鱼。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那场酝酿已久的风暴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狂风像疯了的野兽,从漆黑的海面咆哮着扑上岸,撕扯着屋顶的瓦片和岸边的树木,发出凄厉的呜咽声。暴雨如天河倾泻,密集的雨点砸在屋顶和窗棂上,如同无数面破鼓在疯狂擂动。整个渔村在自然的狂怒中瑟瑟发抖。
阿海家的老屋也在风雨中呻吟。他正守着收音机,里面传来气象台急促而变调的警告:“……台风中心已逼近!风力持续加强!沿海地区请务必……”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头顶那盏昏黄的电灯泡猛地爆裂,火花一闪,屋里瞬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窗外惨白的闪电,像魔鬼的利爪,不时撕裂夜幕,映照出屋内家具扭曲摇晃的影子。
“爷爷!”阿海心里咯噔一下,在震耳欲聋的风雨声中摸黑冲向里屋。一道刺目的闪电劈下,瞬间照亮了房间——爷爷蜷缩在炕上,双手死死按住心口,脸色在电光下呈现出骇人的青灰色,嘴唇哆嗦着,大口喘气,却像离水的鱼,吸不进多少空气。^墈?书`屋¨小^说^王¢ ¨首!发_
“药……药……”爷爷痛苦地挤出几个字,手指颤抖地指向炕头那个小木柜。
阿海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窖!爷爷的老毛病犯了!他扑到柜子前,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最后一瓶救心丸,昨天就用完了!他原本打算今天去镇上买的,却被钱老板的纠缠和内心的挣扎耽搁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阿海。镇上!必须去镇上买药!现在!可这鬼天气……他看着窗外狂舞的树影,听着那仿佛要掀翻整个世界的风声雨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没有船敢在这种时候出海!可不去,爷爷……
“爷!你撑住!我去镇上!”阿海对着爷爷嘶吼,声音在风雨声中显得那么微弱。他猛地转身,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跌跌撞撞冲出房门,扑向院子角落里那条他赖以生存的小破渔船。船在狂风暴雨中剧烈地摇晃着,像一片随时会被撕碎的叶子。
解开缆绳,跳上船,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瞬间湿透全身。阿海咬着牙,抓起沉重的木桨,用尽全身力气插进翻涌浑浊的海水里,试图把船推离岸边。一个巨浪打来,小船猛地向上一蹿,又狠狠砸回水面,阿海一个趔趄,差点被甩出去。船像被无形的巨手按住,纹丝不动!又一个浪头扑上船舷,冰冷刺骨的海水灌进来,瞬间淹没了他的脚踝。
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攫住了阿海!他一个人,一条小破船,在这滔天风浪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他救不了爷爷!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墨黑的天幕!电光火石间,阿海脑子里像被这道闪电劈开——贝壳!那个深蓝色的“定海掌”!爷爷说它能定风平浪!那个古董商也说它能镇船!
这念头荒谬绝伦,却是此刻唯一的稻草!阿海猛地丢下桨,像疯了一样跳下船,踩着灌满水的鞋子,踉踉跄跄冲回屋里。狂风卷着雨水灌进堂屋,供桌在摇晃。他扑到桌前,手抖得几乎抓不住抽屉拉手,哗啦一声拉开,一把抓起那个沉甸甸的蓝布包!他甚至来不及解开,就那么紧紧攥着,像攥着最后的生机,转身又冲进了狂暴的雨幕!
他跳回剧烈颠簸的船里,海水已经漫过小腿肚。他颤抖着手,扯开湿透的蓝布。那个深蓝色的贝壳在漆黑的风雨和惨淡的闪电映照下,静静地躺在他手心。
“祖宗保佑!海神爷开眼!”阿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被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