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世民的心境便如那波涛,大起大落!
世事之无常,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d·a¨n_g′y`u′e`d?u`._c¢o¢m′
陈迎新见他神色,怕他心中郁结,又温言劝道:
“你是商贾,亦有身份。骤然得此巨财,必惹人侧目猜疑。我少予你些,实是怕你遭人眼红,反害了你。”
“当今那位李二陛下,心眼儿可不大。对你们这等世家大族,本就存着三分忌惮。若有小人挑唆,引得他疑心你,你便大祸临头了!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陈迎新语重心长一番话,李世民却毫无反应,依旧僵立当场。这番大起大落,心绪难平,一时难以回神。当真是造化弄人!他此刻懊悔万分,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全力配合陈迎新!那时陈迎新亲口说过,两家各挖各的,挖到多少算多少!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费尽心机,竟是一场空!更忧心日后陈迎新知晓实情,会如何发作!
一念及此,悔意更甚。早该听魏征之言!
……
他身后的杜如晦与房玄龄,心境却与陛下大不相同。二人只觉此事曲折离奇,虽也觉有趣,到底不如陛下那般心乱如麻。他们强忍笑意,暗道陛下此番可真是遭了大罪!费尽周折,到头来竹篮打水!本是稳操胜券之局,竟被空手而来的陈迎新反杀!此事实在精彩。·E′Z′小?说·网. .免+费-阅,读-
……
约莫一盏茶后,李世民才缓过些神。他喉头滚动,终究不甘,涩声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陈迎新有些意外。
李世民挣扎片刻,咬咬牙豁出去了:“日后……便不用再给了。此番,能否多分我一些?”
他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再试一次。即便日后被陈迎新奚落,也得讨些实在的好处。去年大唐岁入不过三千余万贯,陈迎新或许不放在眼里,他这个皇帝却捉襟见肘!
谁知陈迎新闻言一怔,随即摇头:
“此事不妥。”
“老龙,你我至交,我岂会不帮你?只是你眼下已被钱财迷了心窍,不可操之过急。我若多予你,反倒是害你。跟着我,日后何愁富贵?凡事需有耐心。”
陈迎新再次拍了拍李世民肩头,不再等他回应,转身欲离船舱。
多说无益,老龙这是魔怔了。且容他独自静一静,待他想通其中利害便好。他既是商贾,自该明白钱财之道,过些时日或能醒悟。
……
待陈迎新走远,李世民烦躁地以手扶额。′2*c′y/x~s\w/.?o`r*g_杜如晦、房玄龄紧随其后,二人不时交换眼色,皆默然不语。深知陛下此刻心境低落至极,谁也不愿触这霉头。
过了片刻,李世民长叹一声:
“这许多钱财,竟打了水漂……”
“足可铺通三成官道!”
“若用于军备,亦能扩军不少……”
“朕……心痛如绞!”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倾力助他。朕若派人去掘,断不至如此……”
杜、房二人听得陛下这般言语,依旧垂首噤声。陛下素重颜面,能说出这等近乎认输的话,显是郁结已极。此时无论说什么,都非良策。
二人正自屏息,又闻李世民一声长叹,语出惊人:
“朕……真想劫了他!”
此言一出,杜如晦、房玄龄惊得魂飞天外,再难装聋作哑,慌忙劝谏:
“陛下!万万不可!”
“切莫招惹陈迎新啊!”
“距春收税赋入库已不远,到时国库自然充盈。陛下何须急在一时!”
李世民颓然摆手:
“不过是一时气话。”
“朕岂会真行此下作之事?你二人宽心,朕还没糊涂到那步田地。纵使与陈迎新素不相识,朕也断不会做这等无道之举。”
他走到船舱角落,望着那灿灿金光,终究无奈摇头:
“罢了……”
“总归还有百万之数……”
“你二人安排人手,悄悄运入宫中吧。”
杜如晦、房玄龄连忙躬身领命。
吩咐完毕,李世民又深深环视了一眼舱内堆积如山的黄金,终是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陈迎新日后便是再给银钱,李世民也拉不下脸面去收了。待到身份揭穿那日,依着陈迎新那记仇的性子,莫说合伙生财,怕是连马场的生意都要断了。往后啊,只能时时提防着,唯恐这陈迎新在钱财上再坑他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