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对梅子说:“再蒸一碗蛋羹。”随后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蛋羹出来,递给云树广:“厨房饭还没好,实在没什么像样的吃食。这是给小孙子留的,你先垫垫肚子,我让梅子再给他蒸一碗。”
云树广看着碗里嫩黄的蛋羹,鼻尖忽然一酸。空空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他却有些不好意思接——这是孩子的吃食。徐氏把碗往他手里塞:“快吃吧,磨磨蹭蹭的,吃完好趁凉快挑水回去。”
他这才接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滑嫩的蛋羹带着淡淡的香油味,在舌尖化开时,竟让他眼眶发热。半年来顿顿喝稀粥,他早已忘了这般扎实的滋味;家里的孩子长了牙就再没特殊待遇,他都记不清多少年没尝过蛋羹了。一碗蛋羹吃得极慢,像是在品味什么珍馐,末了连碗边都舔得干干净净。
“二嫂,那我走了。”云树广起身告辞。
徐氏送他到门口,叮嘱道:“下次傍晚来,家里一般有中午剩下的吃食,热一热就能填肚子。”
云树广脸一红:“我就是来看看,不是来讨吃的……”
“我知道。”徐氏笑了,“可你站在我和你二哥的位置想想,弟弟来家里,哪能让你空着肚子走?”
云树广心里暖烘烘的,应了声“好”,挑着水桶快步走了。
没隔几天,云树广果然傍晚来了。晚饭还没做,但中午剩下的杂粮饭、炒野菜合在一起盛了满满一大碗,天热不用加热,他呼噜噜吃下去,虽没吃饱,却觉得浑身添了力气,底气都足了些。
自那以后,每天傍晚都有下台村的云家人来“坐坐”。每次来两个,不多不少,且都是“生面孔”——下台村云家有三个房头,本就人多,轮着番儿来倒也新鲜。云老二白日里总在荒地忙活,从不在家,徐氏却始终没让来人空着肚子走:今天是剩菜配窝头,明天是杂粮粥就咸菜,偶尔还会烙两张粗粮饼子。
喜欢云老二一家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