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北方世家之强
府城深处,荆王府的夜宴正酣。\x~i+a.n,y.u-k`s~.?c`o_m?
鎏金铜炉里燃着西域进贡的龙涎香,烟气顺着镂空的缠枝纹袅袅升起,与殿内的酒气、脂粉气缠在一处,熏得人骨头都发酥。李元景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手中玉杯晃荡,琥珀色的酒液溅出几滴,落在他宝蓝色的锦袍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殿中央,几个婢女正随着琵琶声旋身起舞,水绿色的裙摆扫过光洁的金砖地,腰间系着的银铃叮当作响。她们眉眼低垂,舞步却不敢有半分错漏——谁都知道这位荆王性情暴戾,前几日就有个乐师弹错了半拍,被他下令杖责二十,至今还躺在内院不能动弹。
“跳得什么东西!” 李元景忽然嗤笑一声,将酒杯往案上一墩,酒液泼了满桌,“没精打采的,都给本王下去!”
婢女们吓得脸色煞白,慌忙屈膝行礼,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齐`盛@*小?:*说D网1× ???最_新3?÷章?:?节)¢2更°>(新!快¥.琵琶声戛然而止,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还有几个陪宴的姬妾屏声静气,不敢抬头。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殿门被人猛地撞开,一个穿着青色侍从服的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靴子在地上拖出两道凌乱的痕迹,发髻都跑散了。
“混账!” 李元景猛地坐直身子,眼中戾气翻涌,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玉佩上——那是他动怒时要打人的征兆,“谁给你的胆子,敢闯本王的宴?”
小厮“噗通”跪在地上,膝盖撞得金砖发出闷响,他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往前挪了两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王…王爷!是急事!天大的急事啊!”
“说!” 李元景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锦靴尖踢在小厮胳膊上,疼得对方龇牙咧嘴。°$完:?¢本×神3¥}站¨|! $已¢发~,£布3>=最[?新#章÷?节?
“是…是赵明!” 小厮捂着胳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他回阜宁了!就是那个在京城当侍郎的赵明!”
李元景皱眉,手指敲击着案面:“他回来关本王屁事?”
“不是的王爷!” 小厮急得声音都劈了,“前…前些日子,您在阜宁让人打死的那个老头…听说…听说跟赵明是同乡,还是他小时候的恩人!” 他咽了口唾沫,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着的小竹筒,双手捧着举过头顶,“这是阜宁县令唐旭特意让人快马送来的消息,他说赵明回来后查起这事了,还问了不少细节…您看…这事要不要早做打算?”
李元景盯着那竹筒看了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阴冷。他端起案上的酒壶,对着壶嘴猛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颈上,浸湿了领口的金线绣纹。
“打算?” 他将酒壶往地上一摔,青瓷碎裂的脆响吓得小厮缩成一团,“他赵明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本王做打算?”
他站起身,锦袍下摆扫过案上的果盘,几颗蜜枣滚落在地。“说老子杀人?” 李元景踱到小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看一只蝼蚁,“且不说他有没有证据,就算有,又能怎样?”
“本王是陛下的亲弟弟,是天潢贵胄!” 他猛地一脚踩在滚落的蜜枣上,紫红色的汁液溅得满地都是,“杀个贱民,跟踩死只蚂蚁有什么区别?他赵明不过是靠着几分小聪明讨了陛下欢心,给我李氏皇族当狗的货色,也敢管本王的事?”
“他最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李元景弯腰,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领,将他提得离地半尺,语气里的狠戾几乎要凝成冰,“什么该问,什么该忘,什么该烂在肚子里——这才是他该做的。不然,本王不介意让他跟那个老东西一样,永远留在阜宁的泥地里!”
说完,他猛地松手,小厮重重摔在地上,磕掉了半颗门牙,满嘴都是血腥味,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李元景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皱,重新坐回软榻,冲门外扬声道:“来人,把这废物拖下去掌嘴二十,让他记记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殿外的侍卫应声而入,拖着哀嚎的小厮往外走。李元景端起新的酒杯,望着空荡荡的舞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烛火在他眼中跳跃,映出的却只有一片漠然——在这荆王府里,人命从来都不如一杯酒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