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俅身形猛然一晃,整个人险些狼狈地扑倒在地。!w.6¨1+p`.¢c.o′m¨
慌忙之间,他以单手撑住青砖地面。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之色,砖面上也被他生生抠出几道白色如月牙状痕迹。
“殿下……殿下息怒!”
高俅声线颤抖,三分哽咽与七分惶恐交织,此刻竟有八分是真真切切的惧意。
只见,他腰间那价值不菲的玉带,也随着他身体的颤抖,发出细微而急促的碰撞声。
“老臣……老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定将那腌臜泼才剥皮抽筋,方能解殿下心头之恨!”
赵桓却不为所动,目光如冰刃般扫过高俅,嘴角冷笑愈发深邃:“剥皮抽筋?高殿帅这手段倒是娴熟得很,竟能如此信手拈来。”
“莫不是,平日里没少琢磨这些酷刑?”
“就等着有朝一日在本王面前卖弄一番?”
“哎哟哟,殿下这话可折煞老臣啦!”
高俅作揖的幅度愈发夸张,脑袋如风中残叶般几乎要垂到地面,腰肢弯得似张满的弓,险些要贴上青砖。
“老臣不过是个愚钝老仆,满脑子尽是些为官家和殿下分忧的粗笨念头哟!哪敢去琢磨那些血腥酷刑哟?”
只是,他刻意把“官家”二字咬得极重,尾音拖得老长,好似生怕赵桓听不清一般。+h_t·x?s`w_.*n′e′t~
“官家乃天下之主,殿下亦是丰神俊朗,卓尔不群。”
“老臣每日里所思所想,皆是如何能更好地辅佐官家、侍奉殿下,让我大宋江山固若金汤。”
说着,他偷偷抬眼,用余光瞥向赵桓。
见赵桓神色未动,赶忙又道:“都是那腌臜泼才,竟胆敢冒犯殿下威严!”
“老臣是恨得牙痒痒,这才口不择言,说出那等粗鲁之语。”
“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言罢,他双手抱得更紧,腰弯得更低,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地缝里去。
而赵桓却仿若未闻高俅方才的话语。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调中带着几分讥诮:“高殿帅这般大礼,本王可消受不起,莫要折了本王的寿数。”
高俅闻言,身躯猛地一震,恰似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那原本深深躬下的身子,瞬间僵在了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术,动弹不得。
然而,他双手仍死死保持着抱拳的姿势。
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惶与小心翼翼的试探,尾音打着颤儿:“殿……殿下,此话……从何说起啊?”
“老臣叩拜殿下,乃天经地义、礼法所归之事!”
“殿下这般言语,真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惶恐至极啊……”
赵桓唇角微微勾起,那抹冷笑透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d^a¢n!g`k_a′n~s-h\u^.`c¢o?m`
他步履从容而优雅,一步一步踱至高俅面前。
待在高俅身前站定,他凝视着高俅,目光锐利,似要将高俅的灵魂都看穿。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压迫感,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高殿帅当真不知本王此番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还是说,揣着明白装糊涂,妄图蒙混过关?”
高俅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蹿天灵盖,额角冷汗涔涔而下,顺着脸颊滑落。
他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那原本就颤抖不已的声音此刻更是破碎得不成样子:“殿……殿下,老臣实在愚钝,委实……委实不知殿下深夜驾临,所为何事啊?”
赵桓冷哼一声,他缓缓蹲下身,与高俅那几乎要贴到地面的脸庞平视,声音极为冷冽:““去将高尧辅那孽障给本王提来——”
话音未落,高俅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那句“提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本就紧绷至极的心弦上。
他猛然抬头,双眼圆睁,瞳孔中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
“殿……殿下!这……这从何说起啊!”
高俅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带着几分哭腔。
“尧辅他……他自幼虽顽劣些,但绝不敢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啊!”
“殿下明鉴,老臣愿以性命担保,这其中定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