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恐惧战栗的、怨毒如蛇的、难以置信的……
但他心中,已被一种孤注一掷后的、近乎悲凉的决绝所取代。
风暴,已然降临。
而他,已经亲手点燃了引信,将这毁灭性的风暴源头,送到了风暴的最中心——大宋官家的手中。
赌注已下,再无回头路。
江南的花石纲,汴京的魑魅魍魉,还有那高高在上的权相……一切都将被卷入这惊涛骇浪之中!
这通辽的罪名,将成为撕裂一切伪装的利刃!
整个垂拱殿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
只剩下无数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闷响,敲击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所有的目光,无论惊骇、恐惧、怨毒,亦或是难以置信的探究,都死死地钉在那个小小的包裹上。
通辽、私兵、贪墨!
数柄悬顶利剑,任何一柄落下都足以让家族倾覆。
更何况三罪并举,直指官家心腹、江南财赋重地的应奉局!
这已不是风暴,这是足以撕裂朝堂根基、动摇半壁江山的地动!
御座之上,赵佶铁青着脸,胸膛剧烈起伏。
他死死盯着被内侍小心翼翼放在龙案上的油布包裹,那上面暗红的污渍刺得他眼睛生疼。
是血?
是泥?
还是……叛国者留下的印记?
他方才还想着保全的花石纲,此刻在他眼中仿佛瞬间染上了一层肮脏污秽的叛国油彩!
朱勔!
朕待你不薄!
你竟敢……竟敢私通辽虏?
还敢私蓄甲兵?
一股被愚弄的暴怒和帝王尊严被践踏的耻辱感,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的理智。
“打开!”
赵佶的声音嘶哑而尖锐,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手指几乎要戳破那层油布。
“官家!”
就在内侍颤抖着手即将解开包裹的瞬间,一个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急促的声音响起。
赫然是权相蔡京,再次出列!
他脸上的剧震已然压下,恢复了惯常的沟壑纵横与深不可测。
只是那握着玉笏的手指,指节依旧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