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石壁挂着层薄霜,每滴水落在石笋上的声音都像敲在铜钟上,荡开的回声里裹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 不是陈家那些人的汗味,是更深的、像从岩层里渗出来的土腥,混着点松脂燃烧后的焦香。?k¢a/n/s+h.u!w^a?.·c¢o′m?陆惊鸿的指尖悬在木盒的龙纹锁上,手心的凤凰印记烫得像贴了块烙铁,锁芯的纹路在微光里浮动,竟和他指节的纹路隐隐重合。
“龙纹锁认血脉。” 赫连铁树靠在石壁上,声音比刚才稳了些,他盯着木盒的眼神像在看老熟人,“当年陆擎苍来的时候,锁也没开 —— 他说要等‘带凤凰印的陆家人’来。契丹人铸这锁时掺了长白山的龙血石,除了陆氏血脉,谁碰谁手上长冻疮,你看陈家那些人,刚才在外面摸了下通道石壁,指关节都红了吧?”
陆惊鸿低头看自己的手。不仅没长冻疮,指尖还渗出细汗,汗珠滴在锁上,龙纹竟像活了似的游动起来。他突然想起老地师徐墨农讲过的掌故:“地脉里的龙血石有‘认主’性,就像老玉认主人的体温,你对它好,它给你护佑;你想强夺,它就给你添堵。当年有人在陕西挖秦墓,刚碰龙血石做的棺钉,就浑身起疹子,治了三年才好。”
“别磨蹭了!” 赫连苍狼的声音从通道口传来,带着点气急败坏,他手里的岳桦枝已经断了半截,身上沾着不少雪,“那独眼龙快砸开冰堵了!我扔了三块石头才砸中他的独眼,可他后面那黑袍人邪门得很,手里的铃铛一晃,我胳膊就发麻!”
格桑梅朵正往通道口撒着什么,是把褐色的粉末,落在地上 “簌簌” 作响,竟在石地上烧出层薄壳:“这是沐云裳给的‘火绒粉’,混了勐库大叶种茶的老根灰,遇氧气就燃,能挡一阵子。但那黑袍人手里的铃铛是‘尸铃’,铃舌是人指骨做的,声音能蚀人气血 —— 刚才他晃铃时,我脖子上的噶乌盒都发烫了。”
陆惊鸿终于听见 “咔嗒” 一声轻响。龙纹锁弹开了,木盒里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两物:一卷泛黄的绢布,边角磨损得厉害,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像地脉图又像符咒;还有半块玉佩,玉质是和田羊脂玉,断裂处很新,显然是最近才碎的,玉面上刻着个 “陆” 字。
“这是《逆推葬经》的残卷。” 陆惊鸿的指尖有些发颤,绢布上的朱砂还带着微弱的阳气,说明保存得极好,“老地师说过,这是地师禁术里最邪的一种,能‘借地脉煞气改运’,但代价极大 —— 施术者要么断子绝孙,要么财帛散尽,当年司徒笑在伦敦用反弓水局搞垮次贷市场,就是偷学了这经里的皮毛,结果现在连盐和糖都尝不出来。{小±说??宅* ?@免??费D?<阅?.读#~”
赫连苍狼突然 “呸” 了一声:“这种缺德术谁学谁傻!我爷爷说过,好的风水术是‘顺天应人’,就像给地脉松松土,让它长得好;这种禁术是‘强取豪夺’,就像把树的根刨了卖钱,看着得便宜了,最后连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他虽然说得糙,却让陆惊鸿愣了一下 —— 这道理老地师讲了三年,还没他这几句话透彻。
通道口突然传来惨叫。不是陈家的人,是松鸦的哀鸣,紧接着是黑袍人的冷笑:“小丫头片子,这点火绒粉就想拦我?苯教的‘蚀骨烟’专克草木灰,你闻闻这香味,是不是觉得骨头缝里都发痒?”
格桑梅朵脸色一白,突然拽住陆惊鸿:“快走!这烟里掺了雪山蜈蚣的卵,吸入肺里会孵出来 —— 沐云裳说过,南洋陈家和苯教黑巫师合作时,最常用这阴招!” 她说话时已经开始咳嗽,声音里带着点嘶哑。
陆惊鸿把绢布和玉佩塞进怀里,扶着赫连铁树往石室深处退。石室尽头还有个小洞口,仅容一人通过,洞口的石壁上刻着契丹文,他认出其中几个 ——“龙气眼”“献祭”“轮回”。老地师的笔记里提过,契丹人相信龙气眼需要 “血脉献祭” 才能稳定,但所谓的 “献祭” 不是杀人,是让有龙气的人留下点东西,比如头发、指甲,像给地脉留个 “念想”。
“把玉佩给我。” 赫连铁树突然伸手,陆惊鸿递过去时,他竟将玉佩按在自己的伤口上 —— 老人后腰被赫连苍狼划到的地方还在渗血,血珠落在玉佩的断口上,竟慢慢渗了进去,“赫连家的凤凰血能‘续玉’,这玉佩另一半,多半在陆擎苍手里。当年他来长白山,就是为了找能续玉的凤凰血 —— 他早知道你会来。”
通道口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