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照例上山送药,却在地里遇到了大傻个儿。{小±说??宅* ?@免??费D?<阅?.读#~
他跟之前比起来也瘦了很多,看起来没有那么强壮了,也是啊,这样的年景,有几个人能填饱肚子呢?
“这是给你的药,只找到了这么多,只有等老天爷可怜这些百姓,下一场透雨再说。”
大傻个儿接过了药,没有道谢。
林蔓蔓也没有期待他的回应,而是习惯性地往地上一坐,在家里要照顾苏氏和林砚的情绪,她总是告诉他们,再撑一撑就好了,很快就会有希望的。
每一次进山里来她都会发好久的呆,甚至开始在怀疑自己,也许她把自己想得太有本事了。
有空间又怎么样?有灵泉又怎么样?
那不过是命运给她的一点小小馈赠,而她却想着要兼济天下,哪有那么容易啊。
老天爷稍稍使点手段,一整年都不下雨,再有一群坏了心的人从中作梗,老百姓就活也活不下去了。
“听里正说起,外面到处都在死人,镇上还因为抢粮食发生打斗,人直接就被打死了,今年刚开始干旱的时候,我没怎么慌张,我想着自己有那么多粮食,总不能一直干旱下去吧?只要下了雨就能种庄稼,只要种了庄稼就会有吃的,再不济也会有朝廷的赈灾粮。?y^o?u!s,h/u/l\o^u`./c~o\m/”
说着,她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现在我才发现我自己有多傻,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灾荒闹了这么久,从北到南死了那么多人,朝廷的赈灾粮又在哪里呢?”
“原来在那群人心中,这些百姓就活该饿死,就活该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争夺那一点点生存下去的可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的粮仓堆满了粮食,狗都吃得比百姓要好,他们知不知道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再这么下去……再这么下去……”
她说不下去了,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公仓见底,旱情持续,粮价飞天,抢劫杀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已经拿出了几乎所有的粮食,用尽了智慧,凝聚了全村的力量,却依然感觉像在与一个无形而庞大的怪物徒劳搏斗,这种感觉太无力了。
赈灾粮……为何不来?
这声绝望的质问,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谢应疏沉寂的心底激起滔天巨浪。
一个名字,一个代表着极致阴险,无尽贪婪和残忍的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与冰冷的杀机,狠狠刺入他的脑海。.k!a~n`s\h`u+g,u?a?n′._c!o?m¨
萧衡,此事一定与他脱不开干系。
只有他有那个胆子,有那个胃口,敢把手伸向救命的赈灾粮,一点也不往下分拨。
只有他,会如此阴毒,坐视灾情蔓延,坐视民怨沸腾,坐视流民四起,因为混乱,才是他清洗异己,安插亲信,甚至借刀杀人的最好时机。
谢应疏脸上的伤口猝然疼痛,这痛楚,瞬间将他拉回几年前那个血色弥漫的夜晚。
淬骨毒的阴寒,万箭穿心的背叛,袍泽兄弟临死前的怒吼,所有的一切都与此刻灾民的绝望,林蔓蔓的愤怒,粮铺的血腥重叠在一起。
那个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畜生,他不仅害死了自己的父兄,屠戮了自己的亲兵,还用这淬骨毒将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
如今,连这无辜百姓的活命粮都要染指,用万千枯骨,铺就他通往权力巅峰的血腥之路。
滔天恨意在胸口流淌,谢应疏的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手上青筋暴起,周遭气温似乎都骤降了几分。
林蔓蔓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惊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停下了抱怨,疑惑地看向身后那个如同恶煞般的身影。
“你……怎么了?”她迟疑地问。
谢应疏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那骇人的风暴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片漠然,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低沉,“没什么。”
他转身要走,只丢下了一句,“继续替我采药,你需要的时候,我也会给你帮忙,艰难……总会过去的。”
林蔓蔓等他离开了才往山下走,这么一番交谈,虽然并没有改变什么,但似乎心底又涌出了力量。
就不信了,就不信这老天爷不下雨!
就算是不下雨,她靠着屋后那一点地,靠着手上的种子,靠着灵泉的水,也一定要把全村人给养活。
这么艰难的日子,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