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那一声凄厉的呼喊,穿透锅炉房的铁锈与阴寒,首首扎在陆明紧绷的神经上,让他本就剧痛的太阳穴又是一抽。·s·a_n,y?e?w~u/.+n¨e~t′
那团暴怒的怨灵动作猛地一僵,周身翻滚的黑气都凝滞了片刻。随即,两点猩红的光芒从陆明身上骤然移开,带着一股令人心头发怵的恶意,死死投向锅炉房那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铁门缝隙。铁门外,白易的声音还在颤抖:“陆哥!你怎么样?!”
坏了!这东西被白易的声音引过去了,要迁怒!
陆明心头猛地一沉,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他现在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装过一遍,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那股阴寒更是钻心刺骨,手脚都快不听使唤。可眼下,这些都顾不上了。
他目光急速扫过这片狼藉的锅炉房。巨大的废弃锅炉如同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锈蚀的管道纵横交错,地面散落着冰冷的金属零件和碎裂的砖石。他脑中,那部破旧竹简上记载的一个残缺阵法,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借势!借着工厂弥漫的钢铁煞气!
就是它了!管它残缺不残缺,先顶上再说!
陆明牙关紧咬,左手在满是油污的冰冷水泥地上一撑,身体硬是翻了起来。动作幅度一大,牵动了背后的伤,疼得他眼前发黑,却也让他清醒了几分。~6/吆¢墈,书_蛧- ′庚`歆,嶵~哙¨几块碎裂的铁片被他带起,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不及多想,右手迅速伸进外套内袋,摸出仅剩的几张黄符。手指因为先前的寒气侵袭和此刻的脱力,抖得有些不听使唤,好歹还是稳稳扣住了符纸。这可是他压箱底的宝贝了,今天怕是要血本无归。
怨灵显然没耐心等他慢慢准备,周身的黑气翻滚得更加剧烈,从那黑雾中发出的呜咽声愈发沉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饥饿感,正一点点转向门口。
“白易!退后!别进来!找地方躲起来!”陆明朝着门口方向用尽力气大喝,声音因为虚弱和喉咙的刺痛而沙哑得厉害,也不知道白易那小子听清楚没有。
话音未落,他脚下己然发力,身形在这堆满杂物的狭窄空间内快速穿梭,每一步都踩得惊险万分。每一张黄符都灌注了他体内所剩无几的血脉之力,被他以一种近乎本能的特殊手法,精准无比地拍在那些锈迹斑斑的管道节点、废弃机器的特定部位,甚至是一些墙壁上毫不起眼的裂缝深处。他的动作不带一丝多余,脑中那残缺的阵图却完整而清晰地引导着他。
以地为基,以铁为引,借这工厂数十年积累的钢铁煞气,布一个临时的镇压阵!赌一把!
“吼——!”
怨灵似乎终于察觉到了陆明的意图,或者说,它感受到了某种让它极度不安的力量正在迅速形成。_4?3~k-a′n_s_h!u′._c\o¨m^它猛地转过“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这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尖啸或嘶吼,而是充满了实质般的冲击力,整个锅炉房的金属构件都在这咆哮声中嗡嗡作响,剧烈震颤,顶棚的铁锈和积年灰尘簌簌落下,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数道比之前更加凝实的模糊黑影,从怨灵主体上猛地分化射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离弦之箭般疯狂地扑向陆明,试图阻止他这明显带有威胁的举动。
快!还要再快!再慢一点,白易那边就危险了!
陆明额角青筋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混着灰尘从他苍白的脸颊上不断滑落,浸湿了衣领。他猛地将最后一张符箓狠狠拍在一根横亘在半空、水桶般粗大的废弃蒸汽管道上。
“镇!”
一声沙哑的低喝自他喉间挤出,他双手在胸前猛地掐出一个异常繁复的印诀,体内那最后一丝血脉之力,此刻也毫无保留地尽数灌注而出。
嗡——!
刹那间,锅炉房内所有被他贴上符箓的节点,几乎在同一时刻爆发出强烈的黄光。这些光芒并不如何刺眼,却带着一种厚重、不容侵犯的威严气息。光芒迅速流淌、连接,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丝线,在昏暗破败的锅炉房内飞速交织,转眼便构成一个不规则、却又暗合某种天地规律的复杂光网。
光网成型的瞬间,便将那团翻滚不休的怨灵整个笼罩其中。
那些正疯狂扑向陆明的黑色触手状黑影,在接触到金色光网边缘的刹那,立时发出“滋滋啦啦”的刺耳声响,如同滚油入水,冒起阵阵腥臭的黑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溃散,连带着怨灵本体都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
“嗷——!!!呃啊——!”
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