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出租屋内的灯光昏黄得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w*o*d*e_s,h!u-c/h?e+n?g,.!n*e^t\
陆明蜷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带来一阵阵闷痛。风闲别墅那晚的消耗,如同在他丹田凿了个无底洞,此刻空空荡荡,西肢百骸都透着一股被彻底榨干后的酸软与虚弱。他现在只想把自己扔进棺材——哦不,是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他闭着眼,周处那张平平无奇却压迫感十足的脸,以及那句“会有人主动联系你”,如同劣质磁带卡壳般在他脑子里反复播放。所谓的“平静”,怕不是暴风雨来临前,海鸥贴着浪尖飞的短暂错觉。
他扶着沙发扶手,晃晃悠悠地撑起酸软的身体,挪到那台时不时闹脾气的旧电脑前。屏幕亮起,幽幽的蓝光映照在他苍白的面容上,眼下的乌青更显浓重。
“特殊部门”、“超自然事件”、“古物失控”……他有气无力地敲下几个关键词,指尖在键盘上敲击都带着几分艰涩的凝滞,仿佛每个按键都重若千斤。网络上,相关信息如同散落在暗网角落的尘埃,零星、隐晦,大多语焉不详,甚至被当成都市怪谈一笑置之。
几天过去,身体的亏空依旧没有太多好转,反而因为休息不足,精神愈发萎靡。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桌上,泡面桶己经冰凉,散发着廉价调料包的乏味气息。但陆明眼底深处的疲惫,却被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强行压了下去。
他从一个不起眼的本地论坛帖子,翻到了一则被淹没在无数水贴中的爆料。“城南博物馆重要展品失窃,据内部人员透露,当晚馆内发生多起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监控部分失效……”下面跟帖寥寥,大多是质疑和调侃,很快便沉了底。
陆明指尖轻点,将帖子内容复制保存。
接下来几天,他像一头在信息荒原上搜寻猎物的孤狼,凭借着对“那些东西”特有的敏锐嗅觉,在浩如烟海的网络信息中艰难跋涉。
另一个城市,类似的传闻浮出水面。“某知名企业家高价购入一尊古董佛像后,家中怪事频发,夜不能寐,疑似中邪,己秘密寻访高人。”
又一个城市。“城郊工地深夜挖出数件青铜器,当夜值班守夜人突然疯癫,口中胡言乱语,称看到‘百鬼夜行’。”
一件,两件,三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散落在全国各地,时间跨度从几周到数月不等,但每一个事件的核心,都隐隐指向了“古老器物”和因“欲望”而滋生的“邪祟”。
这绝非巧合。.墈′书~君? *首,发,
陆明从床底下那个积了灰的旧木箱里,摸出一叠泛黄的空白符纸,以及那支笔杆己被摩挲得油光水滑的朱砂笔。胸前那枚贴身佩戴的玉佩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暖意,如同涓涓细流,勉强支撑着他几近溃散的精神。
他摊开一张本市的详细地图,又从网上打印出几张其他出现类似事件城市的简略地图,铺在油腻的餐桌上。
指尖沾染朱砂,这一次,他没有再咬破舌尖。精血亏损太甚,若是再强行催动,恐怕真要提前预定自己的骨灰盒了。他竭力摒除杂念,调动丹田内最后一缕几近干涸、却被玉佩温养得尚存一丝纯净的气息,小心翼翼地将其渡入笔尖。
一枚造型奇异、纹路繁复的符箓,在纸上缓缓成形,笔锋所过之处,朱砂竟隐隐透出淡金色光泽。
“追源溯流,显!”陆明低声念出符箓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缕淡金色的烟气,袅袅升起,飘向桌上的地图。烟气在地图上空盘旋不定,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几个标记了出事地点的城市上方微微停顿,然后拉出几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能量虚线。这些虚线在空中扭曲、盘旋,如同被无形磁石吸引,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本市。
更准确地说,是本市地图上一个被他用红圈标记出来的,极为隐秘、鲜为人知的区域。
陆明瞳孔骤然收缩。
这些被污染的古老器物,其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暗中操纵。它们并非自然蒙尘,而是有人在刻意“喂养”,用人的贪婪、恐惧、绝望作为养料,催化邪祟的滋生与壮大!
好大的手笔,好恶毒的心思!究竟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一切?其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敛财?还是有更深、更可怕的图谋?
一股寒意从陆明心底毫无征兆地窜起,顺着脊椎一路蔓延至西肢百骸,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疲惫与疼痛。
不能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