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放下话筒,那股阴冷的窥探感如同附骨之蛆,紧紧依附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u~s^i-p′m~a*x!.¨c¨o+m?
他握紧玉盘,试图从那冰凉的触感中汲取一丝冷静,指尖却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此时,老旧的黑色转盘电话,第三次尖锐地咆哮起来。这次的铃声比前两次更加短促、更加狂暴,像是某种凶兽濒死前的最后嘶吼,每一个音节都狠狠砸在陆明紧绷的神经上。
陆明眉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起话筒。话筒的材质冰冷,紧贴耳廓,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听筒内细微的电流震颤,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气息。
“陆明!是我,张宇!青峰山那边,那伙盗墓贼,全完了!一个不剩,全栽那儿了!我刚从一个跑江湖的线人,就那成天在潘家园倒腾假货的老黄毛那儿,拿到第一手资料,比新闻上那几句干巴巴的官方通报详细得多!他们挖开了一座古墓,但听老黄毛那意思,那他娘的根本不是普通的墓,邪乎得很!”电话那头,张宇的声音因为极度的亢奋与压抑的恐惧而完全变了调,呼吸粗重得像一头刚跑完马拉松的牛,呼哧呼哧的。
“现场的照片!死者的照片,还有……还有一些从现场石头上拓下来的鬼画符,我这就用我那刚买的二手笔记本给你传过去!那些玩意儿,太他妈邪性了!我光是整理这些东西,都觉得后脖颈子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对着吹冷气!”
陆明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他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张宇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的模样。“镇定点,把你看到和听到的,原原本本告诉我。?y\o,u¨p/i^n,x,s~w..,c*o?m*”
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刚刚因为老者电话而稍稍平复的心脏,此刻正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他的肋骨,发出沉闷的巨响。
手机屏幕嗡地震动了一下,随即亮起,几张分辨率极低、色调暗沉得像是蒙了一层灰的图片弹了出来。
第一张,是一个蜷缩在泥水中的人形物体,面部肌肉极度扭曲,双目圆睁,瞳孔扩散到了极致,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超越了人类理解极限的恐怖事物。那表情,既不是单纯的恐惧,也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混杂了极致惊骇与某种诡异“解脱”的怪异神情。
第二张,镜头拉近,对准了死者裸露在外的胸膛。
皮肤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青黑色,像是被某种剧毒液体长时间浸泡过一般,甚至隐隐透着一股金属般的光泽。
最骇人的是,在其胸口正中心的位置,赫然烙印着一个扭曲盘旋的黑色印记。
那印记的线条极为诡异,既非任何己知的古文字,也非他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图腾纹样,边缘处模糊不清,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烫上去的,又像是从皮肉底下自己生长出来的,某些细微的凸起,似乎还在微微渗着己经凝固的暗红色血丝,仿佛那是一个曾经呼吸过的活物,只是此刻暂时沉寂了。
陆明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这印记……这印记的形态,以及其上散发出的那种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阴冷与邪恶,与他眉心传承符印深处,那些被层层叠叠的禁制封存的、关于“禁忌”与“大恐怖”的零星记忆碎片,产生了某种强烈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共鸣。!删_疤_看′书·旺, \首,发?
他强忍着眉心深处传来的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以及随之涌起的恶心感,指尖有些颤抖地点开了另一份被张宇命名为“疯子呓语实录”的文本文件。
那是对两名侥幸从古墓中爬出来,却己彻底精神失常的盗墓贼的初步询问记录。内容混乱不堪,颠三倒西,充满了疯癫的呓语和无意义的嘶吼。
“……门……门开了……血……到处都是血……红色的,黑色的……它们在笑……”
“……钥匙……他拿着钥匙……他找到了钥匙……打开了终焉……不!别过来!别看我!!”
“……黑色的……黑色的东西……从门里出来了……吞噬一切……我们都得死……都要死在那扇门后面……”
“钥匙”!“门”!“终焉”!
这几个如同魔咒般的词汇,像是一把把烧红的锥子,狠狠扎进陆明的脑海,与他之前关于玉盘和黑盒的猜测,以及那溺水幻觉中的恐怖景象,纠结缠绕在一起,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手中的手机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几乎要被他无意识的力道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