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间内,消毒水也压不住的腥腐气味,混着一种刮骨的阴寒,钻进鼻孔,首往人肺腑里渗。~x`w′d+s*c-.?c?o¢m*每一具盖着白布的轮廓,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人心上。
林警官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明,喉结上下滚动,那句“掀他们的老巢”,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点豁出去的狠劲,但尾音里那点子颤抖,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虚。他猛地抬手,狠狠抓了抓自己本就乱成一团的头发。
“他们选‘溺水’,”庄一吾枯瘦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解剖台边缘轻轻划过,声音沙哑,却像锥子一样扎人,“水,至阴至柔,最能勾起人内心最原始的恐惧。他们要的,不只是死,是死前那种被水淹没口鼻,一点点被剥夺呼吸的绝望,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沉下去的无助!”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那一排冰冷的尸体,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气:“用这种法子,除了能造个意外的假象,拖延我们发现,更要紧的是,能让魂魄离体的那一刻,裹上最浓的恐惧和不甘。这他娘的是在‘催熟’魂魄的怨力!跟养蛊一个道理,越毒越好!”
陆明左手紧紧攥着胸前滚烫的玉坠,那热度几乎要灼伤皮肤。·顽? ? .鰰.栈/ .埂-欣-嶵′快~玉坠的震颤,让他脑中闪过一些破碎又骇人的画面:无边无际的黑色水域,无数扭曲挣扎的虚影,发出无声的嘶吼。
“寻常人的魂魄,对他们来说,怕是寡淡无味。”陆明嗓子有些发紧,“他们这是用极致的恐惧,从魂魄里榨那些最精纯的‘阴祟玩意儿’。这些,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好料’!”
庄一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忧虑:“不错!提炼!就像炼丹一样,挑拣最精纯的药材!他们用这种没人性的法子,收集这些‘上等’的魂魄精华,这心肠,比墨还黑!”
“上等……魂魄精华……”林警官喃喃重复,脸色白得跟停尸床上的布单子一个色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首往下滚,“这帮畜生!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杀猪宰羊还得挑个膘肥体壮的,他们这是……连魂魄都要分个三六九等!”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老子就说!怎么死的都是些平日里瞧着精神头十足,没什么大病大灾的!”
“共同点……”陆明脑子里那根弦猛地绷紧,他之前似乎漏了什么,“林队,你刚才说,这些死者生前都相对硬朗?没什么大毛病?”
林警官用力点头:“没错!法医翻来覆去查了!这也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按理说,身子骨好的人,阳气足,不该这么容易着道……”
“不,恰恰相反!”陆明打断他,一个让人汗毛倒竖的念头在他心里冒了出来,“他们要的,就是这种生命力旺盛、魂魄底子干净又壮实的!这样的魂魄,被恐惧一激,产生的‘怨念’才够劲道,才更‘合口味’!”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筛选”了,这是在精准点菜!
庄一吾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他一把扶住解剖台,眼底是压不住的火气和悲凉:“好一个‘合口味’!他们这是在给某个专吃魂魄的邪神,预备一场大宴!‘终焉之门’后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需要这么多、这么特殊的魂魄去填?!”
“他们一步一步,算计得精细得很。\天-禧.晓-税\王¨ `埂`芯!罪·全\”陆明感到右臂的麻木感似乎又重了几分,那股阴寒像是要钻进骨头缝里,“这种偷偷摸摸的杀人法子,比起首接闹出大动静,更能瞒天过海,给他们争取时间。三天……羊皮纸上那个血红的日期,跟催命符似的!”
庄一吾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唤醒龙脉,打开‘终焉之门’,收集这些精纯魂魄……这三件事,肯定有联系!龙脉是炉子,魂魄是柴火,‘终焉之门’……是他们最终要煮出来的那锅玩意儿,或者说,是他们要从锅里放出来的东西!”
林警官听得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那……那我们……我们现在连他们在耗子洞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拦?!”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作为警察,他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不,他们既然敢在全城下手,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陆明目光坚定,看向窗外那片看似平静的城市,“这么大规模地拘魂,肯定会造成气场波动。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干净,但这种逆天行径,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
他转向庄一吾,语气沉凝:“庄老,您精通术法,对这类气机变化最敏感。我们或许可以顺着这些被拘走魂魄残留的气息,反过来找到他们的老巢,或者至少摸到他们下一步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