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傀不知何时绕到了左侧,指甲几乎擦过苏昭的发顶。
她在倒地的瞬间摸出腰间的绊索,铜簧崩直,绊索精准缠住傀的脚踝。
傀踉跄着栽倒,裴砚趁机甩出第二张符,绿焰裹住它的脖子,焦糊味混着腐臭,熏得人睁不开眼。
"你...你受伤了?"苏昭撑着青石板爬起来,突然抓住裴砚的手腕。
他的衣袖被傀的指甲划开道口子,血正顺着小臂往下淌。
裴砚这才觉出疼,低头一看,伤口泛着青紫色——是傀爪上的毒。
"小伤。"他扯下衣襟草草包扎,目光却紧盯着台阶下方。
那里的阴影更浓了,隐约能看见更多灰白的影子在晃动。
苏昭的机关针已用了七枚,剩下的三枚在她掌心被攥得发烫。
她突然笑了,酒窝里还沾着灰尘:"阿砚哥哥,你说我们像不像小时候偷挖红薯,被老猎户追着跑?"
裴砚一怔。
十年前的雪夜突然浮上心头——他缩在苏府柴房里发抖,是苏昭裹着红斗篷撞进来,塞给他半块烤红薯,说"阿砚哥哥别躲了,我帮你打跑那些笑你的人"。
此刻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哪里还有半分害怕?
"像。"他扯了扯嘴角,将最后三张镇灵符分给她两张,"不过这次,我们要挖的红薯...有点大。"
阴影里的动静突然停了。
!所有蚀骨傀同时低下脑袋,磷火般的眼睛转向台阶尽头。
裴砚和苏昭顺着望去,只见青石板路在前方突然开阔,一座足有十丈高的地下室赫然出现。
正中央立着尊青铜雕像,看不清面容,却能看见它胸口嵌着块半透明的玉牌,映得整个地下室泛着幽蓝。
"那是......"苏昭的声音发颤。
她的血脉胎记在耳后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肤下跳动。
裴砚的残卷突然从符袋里挣出,"唰"地展开,飘向雕像。
他这才看清,雕像底座刻满了符文,和残卷上的血字一模一样。
"妖...神...之...心。"裴砚逐字念出底座的刻文,声音发涩,"原来...原来当年问魂宗被灭门,是因为老宗主发现了这个秘密。"他转头看向苏昭,她的瞳孔又泛起血纹,却不像之前那样狂乱,反而平静得可怕,"阿昭,你听见了吗?
上面说,妖神之心藏在......"
"忘川渊。"苏昭轻声接道,仿佛那些字是从她骨头里长出来的,"我梦见过这个名字。
在每个血脉觉醒前的雨夜,有个声音说,'去忘川渊,取我心,解人间劫'。"
青铜雕像突然发出轻响。
裴砚和苏昭同时后退半步——雕像的手指动了,缓缓指向地下室角落的暗门。
暗门上刻着衔尾蛇图腾,和断碑上的一模一样。
苏昭摸出腰间最后一枚机关针,轻轻按在暗门的蛇眼上。
铜簧轻响,蛇眼突然凹陷,暗门"吱呀"开启,露出里面黑黢黢的地道。
地道深处传来水声,和他们在断碑前听见的一模一样,只是更清晰了,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吟:"来...来取心......"
裴砚的伤口还在疼,残卷却不再发烫。
他望着苏昭耳后泛光的胎记,又望着雕像胸口的玉牌,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残卷会和苏昭的血脉共鸣,为什么蚀骨傀在攻击时会避开她的要害。
原来从他们踏进幽冥谷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机关、邪祟,都在等一个人。
"走吧。"苏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