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声脆响打破了朝堂上令人窒息的寂静。?5/2.m+i¨a*n?h?u^a+t^a+n_g·.\c¨o-m/
龙案上一个沉重的白玉镇纸,被激动之下身体前倾的李承隆无意中碰落,砸在金砖地上。
这声响如同惊雷,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龙椅之上。
李承隆自己也吓了一跳,那股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狂喜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机会!
范尚几乎是本能的一个箭步冲上前,动作快得让旁边的雪鸢都微微一怔。
他动作麻利地弯腰去拾那镇纸,借着将镇纸放回龙案之际。
范尚狠狠地踩在了李承隆的龙靴上,抿着嘴巴低声念叨一声,“他在试探!”
李承隆瞬间清醒!
他立刻看向霍莽,“霍相!霍相不能走!朕……朕还离不开你!朕不许你辞官归因!”
霍莽的眼神在李承隆脸上逡巡,锐利如鹰隼。
方才皇帝那一瞬间的狂喜和失态,他看得分明,绝非作伪。
但此刻这少年帝王脸上又换上了真切的挽留……
这巨大的反差,看到霍莽心里一阵冷笑,就这点伎俩,还瞒不过老夫的眼睛。
“陛下!陛下慎言啊!”
张元正却急了,顾不得礼仪,上前一步,“霍丞相功成身退,正合古制!陛下天资聪颖,只要……”
李承隆猛地打断他,“住口!”
他指着张元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张元正!朕看出来了!你们这帮人,就是见不得朕好!霍相在,你们嫌他揽权!霍相要走,你们又跳出来逼朕亲政!你们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把朕活活累死,好效仿先帝早早归天?!你们……你们就是巴不得朕死!是不是?!”
张元正和一众清流老臣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又急又气。¢p,o?m_o\z/h-a′i·.?c~o^www.
朝堂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李承隆粗重的喘息声。
霍莽看着这出由皇帝亲自上演的闹剧。
看着清流们憋屈愤懑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这才慢悠悠地再次躬身,声音带着无奈,“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张大人等也是心系社稷……唉!”
他长叹一声,仿佛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既然陛下如此信赖老臣,老臣若再推辞,便是不忠不义了!”
他挺直腰背,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老臣愿为陛下,再效犬马之劳几年!然,老臣毕竟年事已高,精力有限,恐不能如从前般时刻在陛下身边耳提面命。为江山社稷计,为陛下周全虑……”
霍莽的目光,缓缓转向端坐凤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吕娥,一字一句道,“老臣恳请太后娘娘,垂帘听政!与老臣一同辅佐陛下,共理朝纲!”
轰!
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一瓢冷水,刚刚平息的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垂帘听政?!”
“女子听政?亘古未有!有违祖制!!”
“霍丞相……这……这如何使得?!”
张元正又是第一个跳出来,须发皆张,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霍丞相!此议万万不可!太后乃深宫妇人,岂可干预朝政?此乃牝鸡司晨,国之大忌!我大燕自立国以来,从未有此先例!祖宗礼法何在?!”
吕娥脸上也适时地露出惊愕与惶恐,连忙摆手,“丞相言重了!哀家……哀家一介女流,久居深宫,于治国之道一窍不通,岂敢担此重任?这……这万万使不得!”
霍莽一派的人居然没出声,显然是霍莽和他们早有商议。+6\k.a!n?s¨h\u,._c¢o/m+
不然太后出来分霍莽的权,他们怎么可能默不作声?
几个一直沉默、属于皇室旁支的郡王和勋贵却突然站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王爷,他对着吕娥和李承隆拱了拱手道,“太后娘娘过谦了。霍丞相此议,老臣以为……实乃老成谋国,一片公心!”
此言一出,连张元正都愣住了。
这些宗室勋贵,平日里多是明哲保身,怎会突然支持太后垂帘?
老王爷捋着胡须道,“陛下年轻,霍丞相年高,精力确有不逮。太后乃陛下生母,骨肉至亲,垂帘听政,一则可在陛下与丞相之间调和沟通,二则能以内宫之尊,教导陛下熟悉政务,三则……亦可安后宫之心,稳社稷之基。此乃权宜之计,亦是稳妥之举。至于祖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