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深处,范尚回到自己厢房,几乎一夜没睡。¨零?点-看\书` `更`新,最_全?
他一直看着桌上摊开一张粗糙的纸,那是他勾勒的几条关键线索。
这些蛛丝马迹如同散落的珍珠,需要一根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而线头,就在雪鸢身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赵玉峰和李长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脸上带着紧张和疲惫,显然也被深夜急召惊动。
“厂公!”两人躬身行礼。
范尚目光如电,扫过二人,“盯得如何了?”
赵玉峰立刻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回厂公,小顺子那边一直没敢合眼。后半夜果然有动静!约莫子时三刻,有人影摸到井边石栏,动作极快,放了个东西就溜了,看不清那人面貌身形,只觉是个练家子。”
“放了什么?”范尚追问。
“不知道。那人一走,小顺子壮着胆子靠近,石栏上啥也没有!跟上次雪鸢姑娘走后一样!”李长顺补充道,脸上带着困惑。
范尚眼中精光一闪。
两次!
同样的手法!
这绝非巧合!
雪鸢放一次,有人取走。
今夜又有人放一次,同样被取走!
这废井石栏,就是一个隐秘的传递点!
“王德全那个小徒弟呢?”范尚转向另一条线。
赵玉峰脸上露出一丝得色,“查到了!那小崽子叫小禄子,是王德全的心腹。-5·4*看,书¢ ¨追~最`新/章^节-他今儿后晌在冷宫那边转悠后,最后去了……去了未央宫侧殿后面一处堆放杂物的小院!那地方,离陛下寝殿不远!”
未央宫!
皇帝李承隆!
范尚的心脏猛地一沉。
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的链!
雪鸢效忠的对象,几乎可以确定,真的是小皇帝!
一股混杂着被愚弄的愤怒和巨大危机感的寒意,瞬间席卷了范尚全身。
“好……好一个扮猪吃虎!”
范尚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神变得无比危险。
“厂公?”赵玉峰和李长顺被他身上骤然散发的杀意惊得后退半步。
范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
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必须立刻行动!
“赵玉峰!”他声音低沉而急促,“废井那边,继续盯!但加一条,下次传递发生时,你的人给我死死咬住兔子!我要知道他是谁!记住,宁可跟丢,不许暴露!”
“是!厂公!”赵玉峰凛然应命。
“李长顺!”范尚看向胖子,“你带几个机灵敢下手的,给我盯死小禄子!但同样,不许打草惊蛇!”
“明白!”李长顺用力点头。
“还有,”范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中厂的人手,给我继续扩!”
“是!”两人齐声应道,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紧迫。*0!0-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_
“去吧!动作要快!”范尚挥挥手。
赵、李二人不敢耽搁,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范尚望着长乐宫主殿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锁定了那个清冷孤绝的身影。
“雪鸢……”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带着一种猎人锁定猎物的专注。
试探开始,
雪鸢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长乐宫暖阁外,侍立等候吕娥起身。
她的面容依旧清冷无波,仿佛昨夜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范尚整理好衣袍,脸上挂着管事太监惯有的谦卑笑容,走了过去。
“雪鸢姑娘,早。”范尚微微躬身,语气寻常。
雪鸢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范尚并不在意她的冷淡,状似无意地低声道,“这深宫里的鸟儿,叫声都透着股子冷清。昨夜我似乎听到几声布谷鸟叫,倒是稀奇,这季节,不该有布谷鸟了吧?”
雪鸢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虽然极其细微!
她沉默着,没有接话。
范尚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平静,“说起来,静思苑那边冷清得很,听说有口废井,阴气森森的。雪鸢姑娘常在宫中走动,可曾去过?那地方,怕是不太干净。”
这一次,雪鸢缓缓转过头,直视着范尚。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范管事似乎对冷宫废井格外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