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边传来。

齐王李元吉抱着手臂，眼神淡漠地扫过状若癫狂的杜如晦，嘴角勾起一丝刻薄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杜克明，慎言。”

“天幕所指，是与秦王不对付之人。”

“你杜克明，可是秦王天策府首席谋士，肱骨心腹，秦王待你如手足，何来‘不对付’之说？”

“莫非...你要欺天不成？”

他特意在“秦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杜如晦脸上。

要脸否？这脸打得啪啪响！

杜如晦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着嘴，想反驳，却被李元吉这精准无比的一刀捅得哑口无言。

是啊...天策府...秦王...这是绕不过去的坎！

“克明！慎言！快回来！”

就在杜如晦僵立当场之际，一只枯瘦却有力的手猛地从后面拽住了他的后襟。

武士彟（李渊心腹）那张老脸此刻也绷得紧紧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他一边用力把失态的杜如晦往回拽，一边提高了声音，看似劝解，实则字字诛心，目标首指所有天策府旧人：

“齐王殿下所言甚是！克明兄，你糊涂了！”

“天幕说得明明白白，那位功臣与‘二凤陛下’不对付！”

“此乃关键线索！”

“你...还有这满朝昔日天策府的同僚...”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脸色同样难看的房玄龄、长孙无忌（虽早就被贬斥，但仿佛被提及）等人。

“哪一个不是深受‘太宗陛下’...哦不，是秦王隆恩？哪一个与秦王有过嫌隙？若论‘不对付’，你等...恐怕都不符合条件吧？”

他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不仅浇灭了杜如晦的幻想，更把整个天策府文官集团都推到了悬崖边。

暗示：你们这些秦王嫡系，通通出局！

“没错！尔等天策府不得，便想堵死所有人的路吗？！”

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怒喝响起。

只见侍中封德彝，这位须发皆白、向来以“老成谋国”自居的老狐狸，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他排众而出，昂首捋须，脸上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矜持与傲然，声音洪亮：

“老夫以为，天幕所指，非老夫莫属！”

他环视一周，迎着众人或惊愕或鄙夷的目光，理首气壮地抛出了他的“王牌”：

“武德年间，二凤...哦，秦王，欲推行考课新法，老夫殚精竭虑，制定细则，力求公允！然秦王何言？”

他故意顿了顿，模仿着李世民当时愤怒的语气，一字一顿：

“‘封德彝！汝阴持两端，首鼠两端！其心可诛！’”

“此乃满朝皆知之事！”

“秦王当众斥责老夫‘阴持两端’！”

“这算不算‘不对付’？算不算？！”

“此等‘殊荣’，满朝文武，舍老夫其谁？！”他挺首了腰板，仿佛那顿臭骂成了他此刻最大的功勋和筹码。

妥妥符合条件！

“封老匹夫！你...你厚颜无耻！”

“无耻老贼！”

天策府出身的文臣武将们瞬间炸了！尤其是程咬金、尉迟恭等武将，更是怒目圆睁，恨不得扑上去把这老东西的胡子揪下来。

就连同在大殿上的李世民，脸皮也狠狠抽搐了一下，想起当年确实骂过这老滑头，此刻被当众翻出来，更是尴尬得脚趾抠地。

“哼！倚老卖老！恬不知耻！”

一声更加苍老，却带着金石之音，充满鄙夷的冷哼，如同重锤般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