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身上的青铜光泽开始黯淡、碎裂。

“不！不可能！我才是新的守门人！我才是——”他的怒吼戛然而止，身体如同风化的雕像般开始崩解，化为粉尘。

此刻，祭坛上的墨蛟，在经历了记忆的冲击和赵秉文败亡的刺激后，眼中那混乱的光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哀与明悟。

他仰天发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啸声，似是解脱，又似是诀别。

啸声停歇，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却清晰：“谢谢你……让我记起自己是谁。”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毅然决然地纵身一跃，跳入了那因赵秉文死亡而逐渐失去稳定、显露出一个漆黑空洞的“契约之眼”。

赵秉文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残余力量，也被这空洞一同吸入。

镜宫的震颤达到了顶点。

所有的镜面都失去了光泽，如同死去的眼睑，开始从西面八方向内闭合。

海水开始疯狂地从裂缝中倒灌进来，带来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水压。

汪藏海深深看了一眼青绡消失的地方，又看了一眼墨蛟跃入的虚空，没有片刻犹豫，转身朝着来时的通道狂奔而去。

身后，传来香暗茶最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一丝解脱，一丝决绝：“这一次……我不再等你。”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中，整个海底镜宫彻底封闭、塌陷，重新被无尽的黑暗海水所吞没。

汪藏海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脚下的地面骤然消失。

他被汹涌的暗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下坠落。

冰冷的海水瞬间剥夺了他的呼吸，巨大的水压几乎要将他的骨骼碾碎。

混乱中，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一枚冰凉的铜片紧紧贴在他的掌心，散发着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余温。

他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光明，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失重感。

身体在冰冷的海水中急速下坠，仿佛要坠入一个永无止境的深渊。

周遭的水流越来越急，带着一种不祥的旋转，将他卷向一个更加幽深、更加未知的所在。

他拼命想稳住身形，却只是徒劳。

意识，在极致的冰冷与压迫中，开始模糊……他感觉到自己正被拖入一片亘古的、死寂的黑暗之中，那里，似乎隐藏着比镜宫更为古老、更为恐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