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死寂的村子,回到那依旧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祖宅。几个帮忙的汉子连口水都没喝,就匆匆告辞离去,眼神躲闪,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不祥。赵婶也借口受了惊吓,早早躲回了隔壁自己家,紧紧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祖宅,只剩下陈默和陈七叔两人。堂屋里,昨夜燃烧纸钱的灰烬被风吹得满地都是,空气中还残留着香烛和尸臭的混合气味。\c¢u?i~w_e·i^j+u!.^i`n~f?o~
陈七叔疲惫地坐在门槛上,掏出旱烟袋,手却抖得怎么也点不着火。他重重叹了口气,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陈默,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悲痛,有恐惧,有无奈,还有一丝…深深的愧疚?
“默娃…”陈七叔的声音干涩无比,“你爷爷…他…唉!这事儿邪乎!邪乎透顶了!”
陈默沉默地走到七叔身边坐下。他没有立刻拿出那张血字遗言,而是低声问:“七叔,昨晚…棺材里…到底是什么?”
陈七叔浑身一颤,旱烟袋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吸了口冷气,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堂屋中央那块空地,仿佛还能看到那口恐怖的棺材。他的嘴唇哆嗦着,过了好半晌,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说道:
“不…不是你爷爷…那东西…那东西不是你爷爷!”他猛地抓住陈默的手臂,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钳,力气大得惊人,“那棺材里…是‘脏东西’!是占了老爷子身子的‘脏东西’!那血土…就是它引来的!它在告诉咱们…它怨气冲天!它不肯入土!它要…它要祸害咱们陈家啊!”
陈七叔的话如同惊雷,炸得陈默头皮发麻!不是爷爷?是占了爷爷身体的“脏东西”?那爷爷真正的…遗体呢?
“那…那我爷爷呢?”陈默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不知道…”陈七叔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给你爷爷换寿衣的时候…身子…身子就己经不对劲了!冰凉僵硬得吓人,脸上…脸上那表情…唉!我当时就觉得邪门!可…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会这样!”
陈默的心沉入了谷底。他不再犹豫,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染血的黄裱纸,递到陈七叔面前。
“七叔,你看这个。这是在爷爷贴身衣服的暗袋里找到的。”
陈七叔疑惑地接过那张皱巴巴、带着陈默体温的黄纸。当他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天光,看清上面那三个用暗红血字写成的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红…红盖骨?!”陈七叔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张薄薄的黄纸仿佛有千斤重,又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拿不住!
“七叔,你知道这是什么?对不对?”陈默紧紧盯着陈七叔瞬间煞白的脸和眼中爆发的极致恐惧,追问道,“爷爷临死前攥在手里的东西!他写这个警告我别碰,快逃!这红盖骨到底是什么?跟昨晚还有今天的事,是不是有关系?”
陈七叔像是没听到陈默的问话,他死死盯着那三个血字,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神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极度恐怖的回忆,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过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才猛地回过神,像甩掉毒蛇一样将那张黄纸扔回给陈默,声音嘶哑颤抖,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哭腔:
“造孽!造孽啊!老爷子!你…你到底还是把它…把它带回来了?!你怎么敢…怎么敢碰那个东西啊!!!”
“七叔!到底怎么回事?!”陈默抓住七叔剧烈颤抖的手臂,急切地追问。
陈七叔猛地甩开陈默的手,踉跄着站起来,眼神惊恐地扫视着空荡荡、阴森森的堂屋,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扑出什么可怕的东西。他急促地喘息着,语无伦次地低吼道:
“别问!默娃!听你爷爷的!快逃!离开这村子!离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再回来!那张纸…烧了!赶紧烧了!那三个字…提都不能提!那是…那是招灾惹祸的根苗!是要命的诅咒啊!”
说完,陈七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像是被巨大的恐惧彻底压垮,他再也不敢看陈默一眼,更不敢停留,跌跌撞撞地冲出祖宅大门,那仓惶逃窜的背影,如同身后有厉鬼在追索。
祖宅里,只剩下陈默一人。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粘稠。堂屋里残留的纸灰被穿堂风吹起,打着旋儿。
陈默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被七叔视为洪水猛兽的染血黄纸。“红盖骨”三个字,如同三只淌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七叔的反应,彻底证实了这东西的恐怖!它绝不仅仅是爷爷的一个遗物那么简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