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密布。
而在神像脚下的一堆发黑的稻草上,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身影。头发像乱草般纠结成一团,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黝黑肮脏。他背对着门口,身体微微摇晃着,嘴里不停地发出“嗬嗬…咕噜…红…盖…遮…”之类的模糊音节。
这就是陈傻子。
“陈…陈伯?”陈默站在门口,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干。
那蜷缩的身影猛地一颤!嘟囔声戛然而止!
陈傻子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来。
当那张污秽不堪的脸转向陈默时,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皮肤如同风干的橘子皮,布满了污垢和皱纹。但最让陈默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浑浊不堪,眼白布满了黄浊的血丝,瞳孔涣散无光,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阴翳。然而,就在这双看似疯癫的眼睛深处,陈默却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逝的、令人心悸的清明!那清明中,没有疯傻,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麻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恐惧!
“嗬…嗬…”陈傻子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默,更准确地说,是死死地盯着陈默捂着胸口的位置——那里,红盖骨正紧贴着皮肤!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衣物,首视那邪异的骨片!
“红…盖…”陈傻子干裂乌黑的嘴唇哆嗦着,极其艰难地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筛糠,枯瘦的手指死死地抠着身下发黑的稻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伯!你认得这个?红盖骨是什么?你知道它对不对?”陈默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顾不得浓烈的恶臭,往前一步,急切地问道,“我爷爷…我爷爷他…”
“爷…爷…”陈傻子听到“爷爷”两个字,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瞬,那丝清明再次闪现,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和混乱淹没!他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发出痛苦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嚎:“啊…头…头好痛!血…全是血…骨头…骨头在叫…在哭…!”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身体蜷缩得更紧,疯狂地用头撞击着身下的稻草堆,肮脏的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
“陈伯!冷静!告诉我!红盖骨到底是什么?怎么才能摆脱它?骨蚀…骨蚀是怎么回事?!”陈默心急如焚,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他的声音似乎刺激到了陈傻子。陈傻子猛地停止了撞头,他抬起头,那张污秽扭曲的脸上,此刻竟然露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恐惧和…嘲弄的表情!他伸出枯瘦如柴、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陈默的胸口,又指向庙外村子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却又带着一种诡异韵律的嘶哑声音:
“红…盖…遮…天…骨…蚀…人…间…”
“莫…动…祖…坟…三…尺…土…”
“夜…半…梳…头…莫…照…镜…”
“井…中…月…是…鬼…点…灯…”
断断续续,颠三倒西,如同梦呓般的词句,从陈傻子干裂的嘴唇里蹦出来。每一句都像是古老的禁忌箴言,充满了不祥的预兆!
“红盖遮天,骨蚀人间…莫动祖坟三尺土…”陈默飞快地记着这些疯癫的呓语,心脏狂跳。这和陈大柱的死状、爷爷血字、祖坟血土完全对应!这不是疯话!这绝对是某种关于红盖骨诅咒的真相!
“还有呢?陈伯!还有呢?怎么破解?快告诉我!”陈默急切地追问。
然而,陈傻子在念完这几句后,眼中的那丝清明彻底消失,重新被浑浊和混乱取代。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软软地瘫倒在稻草堆上,嘴里又开始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和含糊的音节,对陈默的追问再无反应。
“陈伯!陈伯!”陈默不甘心地又喊了几声。
陈傻子只是蜷缩着,偶尔抽搐一下,再无回应。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线索…似乎又断了。陈傻子的话,更像是一种对恐怖现状的描述和警告,而非破解之法。
他失望地站起身,准备离开。也许…只能靠自己了?带着红盖骨,硬闯村口?或者…回到祖宅,看看爷爷留下的那本《地脉论》有没有线索?
就在他转身,即将踏出破庙门槛的瞬间——
身后稻草堆上的陈傻子,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头转向门口陈默的背影,喉咙里挤出几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音节,带着一种预言般的诡异腔调:
“**守…村…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