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口弥漫的恶臭尘絮,如同审判的圣光,瞬间撕裂了近八十年浓稠的黑暗,猛地探入这具钢铁坟墓深邃的核心。
幽闭空间的景象在刺眼白光下无所遁形:
破碎扭曲的电台残骸黏连着电缆,像一个绞死的幽灵悬挂在舱壁。
碎裂的光学镜片在金属表面反射着冷光。
散落的弹药黄铜底壳在地上凝结成块。
主炮附近,扭曲的装甲板上遍布可怕的内爆凹坑和内翻的撕裂伤疤。
靠近车体前部驾驶席的位置,一片空间相对“完整”——一副被厚重防火棉服包裹的、半靠着破损驾驶台的骷髅遗骸 。
遗骸的胸肋骨呈可怕的粉碎性爆裂状态,头颅被掀掉半边,散落的骨片和一块焦黑的士兵牌一同黏在扭曲的装甲角落。
显然,一发来自后方的毁灭性打击(极有可能是友军误击或近距离的步兵武器攻击)穿透了相对薄弱的侧面或后部装甲,在狭小的车厢内制造了恐怖的爆炸和金属碎片风暴,瞬间摧毁了这具血肉之躯。
所有人的心脏都被一股冰冷的巨手攥紧。
战争最首接的死相,即便过去八十年,其残忍的冲击力依旧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这不是远方的数字,这就是曾活在眼前的、一个具体的人在瞬间被彻底粉碎的可怖景象 。克劳迪娅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恶心,相机镜头发出无声的快门震动。
索菲亚别过了脸,历史书上的记载陡然化作了眼前刺鼻的遗骸。
“安息吧。”怀礼辉低声说了一句,不知是告慰还是叹息。太阳穴的钝痛被眼前这具骸骨临终一刻传递来的巨大痛苦瞬间放大,他脸色苍白地晃了一下,被身边的李宏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