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那副贵族小姐的仪态，身体一歪，首接靠在了桌沿上，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防止岔气，另一只手指着怀礼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失控笑容，连声说着“Oh Gott!（哦上帝！）…Unm?glich！（不可能！）…Absurd!（荒谬！）……”然后被自己笑的呛得咳嗽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而被调侃中心、刚刚经历了一次灵魂过山车、账户莫名背负两百万美金债务又瞬间成为俱乐部股东的李宏……他先是僵硬得像座冰雕，额前的VR压痕因为极度复杂的表情扭曲得像个抽象的图腾。

接着，如同被阿列克谢的狂笑和两位美女彻底失态的场面感染，又或许是被怀礼辉那前所未有的恶劣却又温暖的玩笑击中……那紧抿的、习惯性向下撇、能冷死蚊子的嘴角…

极其费力、极其缓慢、然后像解冻的伏尔加河冰层猛然绽开裂隙般……

向上扬起了一个巨大的！几乎要咧到耳根！

嘿！嘿！嘿！嘿！

傻！乐！呵！极！了！的！弧！度！

那点被技术宅视为“高冷”标配的面瘫表情彻底崩落。笑得像个刚从糖果厂被放出来的孩子，带着点难以置信，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解脱和被巨大幸福感砸晕的眩晕，最后全化成了纯粹的、嘿呦呦的傻乐。露出的白牙在黑框眼镜下闪闪发亮。

笑够了？暂时还没有。气氛在一种极度疲惫后的癫狂中走向新的顶峰。

怀礼辉清了清嗓子，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意残留的哑：

“好了！新晋股东！虽然你有了表决权，”他看向还沉浸在傻乐和李宏，脸上重新挂上了会议主持人的严肃面具，“但第一个行使股东权利的机会还得等等。”

李宏“嘿嘿”的笑声戛然而止，投来疑惑又有点控诉的眼神。

怀礼辉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墙上贴着的放假通知草案：“刚才的寒假决议，是正式股东会议决定的。”他特别咬重了“正式”二字，“表决成员是我，阿列克谢、索菲亚、克劳迪娅。”

“你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笑容再次爬上嘴角，“今年的寒假方案表决没你的份儿。会议记录签名都得等你度假回来补签了。这是既定事实。”

没等李宏反应过来，索菲亚己经优雅地用纸巾擦拭掉眼角的泪花，调整好坐姿，冰山女皇的气场瞬间回归七分，只是嘴角的弧度压得有些辛苦。

她淡淡地接了一句，如同在陈述一项百年城堡管理条例：“是的，尊敬的李宏股东阁下。根据章程，新增股东的首次正式表决权，须在其完成股东身份登记、并参与的下一次全体股东会议中行使。这一次的‘寒假休整期启动草案’，由原有西位股东于你归来前表决生效。”

她冰蓝色的眸子带着一丝促狭，“所以，请耐心地度过一个愉快的‘寒假’，然后，回来……上班。”

“轰——！” 刚刚才稍稍平复的笑浪再次席卷！

阿列克谢笑得几乎要滑到桌子底下。

克劳迪娅又开始呛着咳嗽。

刚刚觉得自己踏上人生巅峰的李宏，瞬间尝到了“新股东”的第一抹“权力暂时被限制”的无奈……继而又被这巨大的反差逗乐，加入了新一轮的嘿嘿傻乐之中。

窗外，西伯利亚寒冬的风呼呼地吹刮过空寂的旷野，发出尖锐的呜咽。但在阿列克谢这间充满铁锈、机油、硝烟味和此刻浓郁人情热浪的厂房里，“猫熊和北极熊探险俱乐部”刚刚诞生了一个背负着两百万美金“甜蜜友情贷”的新股东，和一个让冰冷的技术核心脸上崩出了灿烂傻笑的家规。

那份从卡累利阿带回的血色沉重暂时放下，归乡的路途，在金钱的叮当脆响和寒假的召唤中，铺上了一层掺杂着伏特加辛辣与东方暖阳味道的冰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