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苦水镇外伏击野兔的孤狼,利用地形的沟壑和混乱的人群作为掩护,矮身疾冲!风雪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像一道贴着地面的阴影,瞬间逼近那蛮族骑兵的马侧!
那蛮族察觉到了危险,猛地扭头,脸上带着一丝错愕。他显然没把这个瘦小的胤兵放在眼里,下意识地挥刀横扫!
但宁川更快!他根本不去格挡那势大力沉的一刀,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狠劲、所有对妹妹的执念,都灌注在手中的旧腰刀上!他猛地向前一扑,身体几乎贴着地面,避开弯刀横扫的同时,腰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狠狠捅进了战马毫无防护的柔软腹部!
“噗嗤!”
滚烫的马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唏律律——!”
战马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悲鸣,前蹄高高扬起,轰然侧翻!马背上的蛮族猝不及防,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甩飞出去,重重砸在雪地上!
就是现在!
宁川如同附骨之疽,紧跟着扑了上去!那蛮族被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想要爬起。
宁川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和那十两银子的光芒!他高高举起腰刀,脑子里闪过的是无数次劈砍柴火、宰杀野兔的动作,只是这一次的目标,是活生生的人!
“为了溪儿!”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他喉咙里迸发!
刀光落下!
“咔嚓!” 一声闷响,带着骨头碎裂的脆音。
温热的液体再次喷溅了他一脸。身下的蛮族抽搐了一下,彻底不动了。
宁川喘着粗气,双手死死握着刀柄,刀刃深深嵌在那蛮族粗壮的脖颈里。他低头看着那张涂满油彩、因痛苦和惊愕而扭曲的蛮族脸孔,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他杀人了……他真的杀人了……一种巨大的、混杂着恶心、恐惧和某种扭曲的解脱感冲击着他。
但战场容不得他多想!另一个蛮族骑兵发现了同伴被杀,怒吼着策马向他冲来!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砸下!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宁川想拔刀格挡,但刀卡得太死!他想翻滚躲避,身体却因刚才的爆发和巨大的心理冲击而有些僵硬!
千钧一发之际!
“咄!” 一支羽箭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射中了冲来蛮族骑兵的咽喉!那蛮族身体猛地一僵,狼牙棒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栽落马下。
宁川愕然抬头,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半旧铁甲、面容冷峻如岩石的中年军官,正缓缓放下手中的硬弓,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混乱的战场,最后在宁川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
是赵都尉!宁川在军营里远远见过这位以箭术和治军严苛闻名的长官!
“好箭!血狼,干得不错!”
老赵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喘息和痛楚。宁川这才发现,老赵的左臂被弯刀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身皮甲,但他依旧用右手持刀,砍翻了一个试图偷袭的蛮族步兵。
“别发愣!捡起他的刀!护住老子侧翼!” 老赵吼道。
宁川猛地回神,一股强烈的后怕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战栗和一种莫名的、在血腥中站稳脚跟的奇异感觉。
他用力拔出腰刀,顾不得擦拭脸上的血污,捡起地上那蛮族掉落的、更沉重也更锋利的弯刀,迅速冲到老赵身边,警惕地注视着西周。
他活下来了!他杀了一个蛮族!那十两银子……有希望了!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针,瞬间驱散了身体的部分疲惫和不适。他握紧手中的弯刀,冰冷的刀柄传递来一种异样的力量。风雪中,他脸上的血迹斑驳,眼神却不再是最初的茫然恐惧,而是多了一种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狼一般的凶狠与警惕。
蛮族游骑的突袭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七八具尸体后,如同退潮般消失在茫茫风雪中。他们本就是来劫掠袭扰,并非死战。
风雪依旧呼啸,荒原上却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劫后余生的喘息。苦水镇的新兵,连同几个老兵,死伤近半,雪地被染红了大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宁川拄着弯刀,大口喘息着。身体因为脱力和后怕而微微颤抖。他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破碎的尸体、哀嚎的伤者、被拖拽出的长长血痕……胃里翻江倒海,他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吐完之后,他虚脱般地跌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