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老子赏他的这半斤粗盐,带给张婶,让她好好照顾他妹子!”
王魁愣了一下,看看老赵,又看看宁川,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但还是瓮声瓮气地应道:“是,头儿。”
宁川心头一震!他看着老赵那张因失血而显得苍老的脸,第一次在这个粗鄙的军官身上感受到一丝粗糙的暖意。他张了张嘴,想说声谢谢,喉咙却像被堵住了,只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赵头儿!” 声音有些发哽。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沉甸甸的钱袋塞到王魁手里,“王大哥,拜托了!全都给我妹妹!还有这盐……谢谢!” 他又把自己那份还没捂热的、硬邦邦的杂粮饼子也塞了过去,“这个……也带给溪儿,就说……就说哥很快就能再寄钱回来!”
王魁掂了掂钱袋和饼子,撇撇嘴:“知道了。啰嗦。”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宁川像一头困兽,在营地边缘焦躁地踱步,目光死死盯着通往苦水镇的方向。首到日头偏西,王魁的身影才出现在营地门口。
宁川几乎是扑了过去:“王大哥!怎么样?溪儿她怎么样?银子送到了吗?”
王魁把空酒囊和一小包肉干扔给旁边的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耐烦地道:“送到了送到了!那丫头还喘着气呢,就是烧得厉害,小脸蜡黄蜡黄的。张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说要不是你这十两银子来得及时,她真要去跳苦水井了。喏,这是她给你的。”
王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碎布缝成的护身符,针脚歪歪扭扭,里面似乎塞了点干草和不知名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有些苦涩的药草味。
“这是张婶在镇口土地庙求的,说能保平安。” 王魁的语气依旧硬邦邦,但眼神似乎没那么冷了,“她让你……好好活着。”
宁川颤抖着手接过那个小小的护身符。布面粗糙,还沾着点张婶手上的冻疮痕迹。他将护身符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妹妹微弱的气息和张婶的祈祷。
溪儿还活着!银子送到了!巨大的欣慰和更深沉的担忧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将那护身符珍而重之地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紧挨着那枚他从未在意过的、从小挂在脖子上的旧玉佩。
“谢了,王大哥。” 宁川的声音低沉而郑重。
王魁哼了一声,没再理他,自顾自走开了。
短暂的牵挂有了着落,宁川的心仿佛落回肚子里一半,但另一半,却沉甸甸地压上了军营的铁石。他不再是自由身了。
整肃结束,新兵们终于领到了属于他们的东西:一身打着补丁、散发着霉味的旧号衣;一顶几乎遮不住耳朵的破毡帽;一床薄得透光、硬邦邦的旧军被;一把豁了口的旧腰刀;还有最重要的——第一个月的军饷,用一个小布袋装着。
宁川掂量着手里的小布袋,眉头紧锁。分量不对!太轻了!他猛地抬头看向分发军需的老兵。
那老兵眼皮都不抬,懒洋洋道:
“看什么看?月饷一两二钱,扣去被服折旧、营房修缮、柴火炭敬,实发七钱!这是规矩!”
扣去一半还多?!宁川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捏着那轻飘飘的钱袋,指节发白。这点钱……够干什么?
“不服气?” 旁边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正是王魁。他抱着膀子,斜睨着宁川,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狞笑,“新兵蛋子,不懂规矩是吧?孝敬上官,那是天经地义!怎么,昨儿个宰了个狼崽子,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告诉你,在这铁脊关大营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尤其……”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恶意,“尤其像你这种没根没底、只会耍点小聪明的野狗!”
周围的几个老兵油子发出低低的哄笑,看向宁川的眼神充满了轻蔑和排挤。昨夜并肩作战的袍泽之情,在军营的潜规则和利益的盘剥面前,薄得像一张纸。
宁川死死咬着牙,没有发作。他攥紧了装着七钱银子的布袋和那个粗糙的护身符。怀里的玉佩硌着他的胸口。
为了溪儿……忍!
他默默转身,抱着那堆破旧的军需品,走向分配给新兵营的、阴暗潮湿的大通铺角落。冰冷的现实如同这军营的寒风,吹熄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只留下冰冷的灰烬和更深的警惕。
铁脊关军营的生活,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和黑暗。赏银只是开始,活下去,攒够钱,救妹妹的路,布满了荆棘和看不见的刀锋。
“血狼?” 一个低沉冷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宁川回头,只见都尉赵铁山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