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官银的粗布袋时,那冰凉的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才让他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他紧紧攥着钱袋,仿佛攥着妹妹的未来。
他甚至没顾得上去看分给他的那什士兵,也来不及去探望依旧昏迷的赵铁山。
他几乎是跑着回到营帐,飞快地脱下破旧的号衣,换上唯一一套还算干净的便服,那是他入伍时穿的粗布短褐,将百两银袋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与护身符和那枚旧玉佩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冲出营帐,首奔马厩。守备将军特批,他可以骑乘一匹军中的驽马返乡。
牵马出营时,宁川看到了拄着拐杖等在营门边的王魁。
两人目光相对,一时无言。风雪在两人之间打着旋。
最终,王魁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却异常郑重:
“宁…宁什长”
他用了正式的称呼,“多谢…黑石谷那几箭。”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不够,又补充道,“以后…有用得着我王魁的地方,尽管开口!” 说完,他用力抱了抱拳,眼神坦荡。
宁川看着王魁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和空荡荡的袖管,看着他眼中再无半分敌意的坦荡,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简单回了一礼:“王大哥保重。” 随即翻身上马。
“驾!”
宁川一夹马腹,驽马嘶鸣一声,驮着他冲出了铁脊关营门,踏上了通往苦水镇的官道。
寒风依旧凛冽,吹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但宁川的心中却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归心似箭!
他伏低身子,紧握缰绳,策马在覆着薄雪的官道上狂奔。
道路两旁是荒芜的雪原和枯寂的树林,景象萧瑟,却丝毫不能影响他雀跃的心情。百两银子紧贴着他的胸膛,那沉甸甸的感觉是如此踏实,如此滚烫!溪儿有救了!张婶也不用再受苦了!
快!再快一点!
马蹄翻飞,溅起冰冷的雪沫。
宁川的脑海中,反复浮现着妹妹苍白的小脸和张婶愁苦的面容。离家不过数月,却仿佛隔了一世。
他现在不再是那个只能靠十两赏银搏命的“血狼”新兵,他是带着百两巨款、有官身的宁川!他要让妹妹过上好日子!
一个时辰的疾驰,苦水镇那低矮破败的轮廓终于出现在风雪迷蒙的地平线上。熟悉的苦涩水井气味,随着寒风隐隐传来。
宁川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放缓马速,穿过死寂的镇子街道。风雪中的苦水镇,比他离开时更加破败萧条。不少房屋似乎己经空置,窗户黑洞洞的,像无神的眼睛。
终于,他来到了镇子最西头,那间熟悉的、比柴房大不了多少的土屋前。
屋门紧闭,窗户上糊的兽皮破了好几个洞,寒风嗖嗖地往里灌。烟囱里没有一丝炊烟。
宁川的心猛地一沉!他翻身下马,将马拴在门口枯树上,几步冲到门前,用力拍打着破旧的木门,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张婶!溪儿!我回来了!开门啊!”
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张婶那苍老而惊疑的声音:
“谁…谁啊?”
“是我!宁川!石头啊!”
宁川大声喊道。
“石头?!”
门内传来张婶难以置信的惊呼,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门闩被拉开,破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昏暗中,张婶那张布满皱纹、憔悴不堪的脸露了出来。
她比宁川离家时更加苍老瘦弱,眼窝深陷,头发几乎全白了。当她看清门外风雪中站着的、穿着便服却带着军人凌厉气息的宁川时,浑浊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
“石头!真是你!你…你怎么回来了?是…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恐惧,以为宁川是当了逃兵或是被赶了回来。
“张婶!我没事!我立了功!将军准假,让我回来看你们!”
宁川急切地说着,一步跨进屋内。
一股比屋外更加阴冷的寒意扑面而来,混杂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衰败的气息。屋角的灶膛冰冷,没有生火。
借着破窗透进来的昏暗天光,宁川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角落那张破床。
宁溪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瘦小的身体几乎看不出起伏。她的脸色不再是记忆中的蜡黄,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干裂发紫,眼窝深陷,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比宁川离开时,更加憔悴,更加…令人心碎!仿佛生命之火随时会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