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魁——!!!”
宁川的嘶吼如同孤狼泣血,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只觉得一股灼热狂暴的力量从心底最深处炸开,席卷西肢百骸!左肩撕裂的剧痛、手臂的酸麻、身体的疲惫…所有的感觉都被这股力量焚烧殆尽!眼前只剩下王魁倒下的身影,和他临终那无声的嘱托!
他猛地回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垛口下方,那个刚刚射出冷箭、正狞笑着准备再次开弓的血鹰部射手!距离!超过一百五十步!
那射手的身影在宁川血红的视野中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对方肌肉的绷紧、弓弦的颤抖、箭矢搭上的角度…纤毫毕现!一种冰冷而绝对的掌控感,取代了沸腾的杀意。*9-5+x\i\a`o,s-h-u\o·.¢c-o\m~
没有思考!没有瞄准!只有源自灵魂深处的、毁灭一切的意志驱动!
宁川几乎是凭着本能,反手从地上一个阵亡弩手身侧抄起一张沉重的神臂弩!这需要绞盘上弦的重弩,此刻在他那被狂暴力量充斥的手臂下,竟被硬生生徒手拉开!
咔吧!坚韧的弩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另一只手闪电般从王魁倒下的位置旁,捡起一支沾满泥土和血污的破甲弩箭!搭箭!上弦!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开弩!
嗡——!!!
神臂弩爆发出远比硬弓恐怖十倍的、如同闷雷炸裂般的咆哮!粗大的破甲弩矢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带着宁川所有的悲痛、愤怒和决绝,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怒射而出!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至!
噗!噗!噗!
令人头皮发麻的贯穿声接连响起!
那支粗大的弩矢,竟如同串糖葫芦一般,狠狠贯穿了那个血鹰射手毫无防护的咽喉!余势丝毫不减,又接连贯穿了他身后两名蛮族悍卒的脖颈!
三个蛮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身体如同被伐倒的木桩,齐刷刷向后栽倒!颈间的血洞如同喷泉,激射出三道猩红的血箭!
一箭!三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关墙上下的厮杀声都似乎为之一滞。·幻\想-姬¨ ¢最/薪`章+截¢庚~辛-快^
无论是绝望的守军,还是狂攻的蛮兵,都被这超越极限、如同鬼神附体般的一箭所震慑!
宁川保持着开弩的姿势,手臂因巨大的反震力而剧烈颤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弩臂流淌。他剧烈地喘息着,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删!八/墈_书!徃. -已*发~布-蕞/薪\章·洁¢
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但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那三具倒毙的尸体,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与掌控感,如同寒流般冲刷过他沸腾的杀意。
箭术的桎梏,在血与火的绝境之中,在王魁用生命换来的契机下,被彻底粉碎!高级之境,水到渠成!
然而,个人的勇武,在这如同洪流般的战场大势面前,终究是杯水车薪。
“呜嗷——!”
一声充满暴戾和狂喜的咆哮,如同惊雷般从蛮族大军后方炸响!苍狼部大酋长兀骨托,终于踏过了城门豁口堆积如山的尸骸,踏入了铁脊关内!他手中的黄金权杖高高举起,在清晨微露的曦光下反射着刺目的、象征着征服与死亡的光芒!
“长生天的勇士们!胤狗己经流干了血!最后的抵抗就在眼前!碾碎他们!铁脊关是我们的了!杀光!抢光!烧光!”
兀骨托的声音如同滚雷。
随着他的咆哮,更多的苍狼部精锐疯狂涌入!一首按兵不动、如同磐石般沉稳的黑熊部大阵,也终于动了!
巴图酋长那面绣着咆哮黑熊的战旗,缓缓前倾!最后的黑色狂潮,即将彻底淹没这座流尽了鲜血的雄关!
关墙之上,李崇山带来的最后亲兵队己经死伤殆尽。
他本人玄甲破碎,左臂无力地垂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从肩头划到肋下。
他拄着满是缺口的佩剑,背靠着被血染红的城门楼残壁,身边只剩下不到十名摇摇欲坠的士兵。
赵铁山被陈平死死拖住,后者仅剩的一只眼睛流着血泪。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每一个残存的守军。
兀骨托狞笑着,黄金权杖指向如同血人般孤立在城门楼前的李崇山:
“砍下他的头!挂上旗杆!”
数名最雄壮的苍狼部悍卒发出嗜血的嚎叫,挥舞着沉重的战斧和狼牙棒,踏着尸骸,如同凶兽般扑向李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