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通“畏罪自尽”的阴影,如同初春化雪后弥漫的湿冷寒气,无声地渗透进铁脊关的每一个角落。¢v!7`x`s-w′.+c,o?m/
压抑的议论和无声的愤懑在残存的守军间流淌。
宁川擦拭着李小树留下的桃木箭簇,冰冷的触感下,是对朝堂深渊的忌惮和对赤阳草愈发渺茫的焦虑。
“宁什长!薛将军有令,传你至守备府议事厅问话!即刻前往!”
玄甲亲兵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宁川深吸一口气,压下肩痛与忐忑,将箭簇贴身藏好,整理军服:
“遵命。”
守备府议事厅,肃杀依旧。主位空悬,李崇山生死未卜。
薛延端坐右侧下首,玄色劲装外罩暗金胸甲,不怒自威。
吴锋、薛延所部玄甲军统领莫鹰侍立两侧,赵铁山拄拐坐于左下手,对宁川微微颔首。
“卑职宁川,参见薛将军,吴都尉,莫统领,赵都尉!”
宁川忍痛行礼,数道目光聚焦,薛延的审视尤具压力。
“免礼”
薛延声音低沉,目光如炬:
“宁川?神臂营什长,籍贯…北疆铁脊关下苦水镇?”
“回将军,是”宁川垂首。
“守城战报,本将己阅”
薛延开门见山:
“西北角垛口狙杀敌酋,城门洞前一弩三杀,突破箭术瓶颈。?5/2.m+i¨a*n?h?u^a+t^a+n_g·.\c¨o-m/属实?”
“回将军,属实。当时情势危急,卑职…情急拼命。”
“战场之上,能拼命活下来,便是本事”
薛延嘴角微动:“你的箭术,师从何人?竟能在生死关头突破至高级之境?”
宁川心中一紧:
“回将军,卑职箭术…源于幼时。家父是苦水镇猎户,为补贴家用,常带卑职入山狩猎。弓是粗制猎弓,箭是竹木削就,全凭父亲指点野路子和自己摸索。”
他顿了顿,语气沉痛:
“后来…父母遭北狄游骑劫掠…皆亡故”
“入伍后,幸得赵铁山都尉不弃,指点基础要领,方知何为系统操弓之法”
“最后关头…是看到袍泽王魁为救卑职而死,悲愤激荡,心神合一,才…才侥幸突破”
提到王魁,宁川声音哽咽,厅内气氛凝重。
赵铁山适时开口,沉痛而有力:
“将军明鉴。王魁乃跟随卑职多年的忠勇老兵,黑石谷一役蒙宁川所救,后编入其什队。此次为掩护宁川,确以身挡箭,壮烈殉国。\三?八?墈¢书*蛧′ ′追¨罪?鑫~璋·截¢”
薛延目光扫过两人,微微颔首,认可了这解释。
他话锋一转,问出关键:
“你为何参军?”
宁川心脏猛跳,抬头迎向薛延目光,决然道:
“回将军!卑职参军,非为功名!实乃…为救妹妹性命!”
厅内微有骚动,薛延眼神更锐利:
“救妹妹性命?此话怎讲?”
宁川不再犹豫,将宁溪身患寒骨症,命悬一线,唯有赤阳草可救,以及他听闻边军或有获取途径的希望和盘托出。
语气恳切绝望:
“…卑职自知此念渺茫,赤阳草乃天地奇珍,岂是卑职一介小卒可求?然…然卑职别无他路!唯有以军功搏一线生机!故而在战场上,卑职不敢惜命,只求杀敌建功,盼有朝一日,能得将军或上官垂怜,赐下线索或机会,救小妹一命!此乃卑职唯一所求!”
他深深低头,肩头微颤。
厅内沉默
薛延手指轻叩桌面,笃笃声敲在宁川心上。
片刻,他缓缓开口:
“寒骨症…赤阳草。你倒也坦诚”
目光转向赵铁山:“赵都尉,此事你可知晓?”
赵铁山抱拳:
“回将军,卑职知晓。宁川妹妹宁溪,确实身染此恶疾,居于苦水镇,命在旦夕。李崇山将军亦知此事,并曾动用关系为其打探赤阳草消息,可惜…尚无确切结果”
“李将军…”
薛延目光在主位空悬处停留一瞬,复归冷硬:
“赤阳草,本将亦有所闻。生于极阳极烈之地,百年难遇,价值连城。别说你一个小小什长,便是寻常将军,也未必能轻易获取。”
宁川的心沉入谷底。
“不过”
薛延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却重若千钧:
“你既有此决心,箭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