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疾驰,宁川在城门关闭前最后一刻冲进了云州城。.幻*想′姬+ ′毋¢错/内?容¢高大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荒野的寒风,却将他投入了另一片冰冷的人海。
华灯初上,街道两旁的店铺挂起灯笼,行人如织,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份繁华热闹,此刻在宁川眼中却如同隔世的喧嚣,与他内心冰封的绝望格格不入。他只有一个念头——赤阳草!
他寻了家离城门最近的简陋客栈,匆匆安顿好马匹,便一头扎进了灯火阑珊的街巷,目标首指城中那些门面最大、灯火最亮的药铺。
“赤阳草?”
回春堂的老掌柜扶了扶老花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眼神焦灼得吓人的年轻人:
“小哥,你莫不是话本看多了?此物传说生于地火熔岩之畔,至阳至烈,乃克制世间至阴寒毒的圣品!百年难觅一株!别说我这小店,便是整个云州,乃至北疆,也绝无可能有!此等仙草,素来只闻其名于…咳,只存于传说之中!没有没有!快走吧!”
老掌柜似乎想到了什么禁忌,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赤阳草?没听说过!小哥,寒症是吧?我们这有上好的火阳参、烈阳花,药效霸道,要不要试试?”
仁济堂的伙计看着宁川破旧的衣衫,语气带着敷衍和不耐烦。
“赤阳草?”
宝芝林的坐堂大夫倒是学识渊博,捋须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怜悯:
“小哥,此物缥缈难寻,价值万金。据古籍所载,唯有至阳绝险之地或…或深藏于天家秘库之中,方能觅得一丝踪迹。云州?绝无可能。若家中真有寒骨重症…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隐晦地指向了那个遥不可及、名为天启的所在。
一家,两家,三家…宁川像无头苍蝇般撞进一家家灯火通明的药铺,得到的回答冰冷而绝望:
传说之物、云州绝无、价值连城、非人间所有、唯天启或有可能…每被拒绝一次,他心中的希望就熄灭一分,绝望的寒冰便增厚一寸。_鸿.特!暁\税·旺· ¢冕,废·阅?黩*
天启城!那是大胤王朝的国都,距离这苦寒的北疆铁脊关,何止千里之遥!对他一个边军小都尉而言,无异于九天之上的琼楼玉宇,遥不可及!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稀少,寒风卷起落叶,更添萧瑟。
宁川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失魂落魄地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妹妹冰冷枯槁的手感仿佛还留在掌心,张婶绝望的哭声在耳边回响,巨大的无助感如同深渊要将他彻底吞噬。难道溪儿真的…没救了吗?
济世堂!
这是云州城最大、最负盛名的药铺,也是宁川绝望旅程的最后一站。
高大的门楣,明亮的灯火,进出的顾客衣着光鲜。他站在门外,看着那鎏金的招牌,如同即将溺毙之人抓住最后一根虚幻的稻草。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药铺内温暖明亮,药材的混合气味浓郁。柜台后,济世堂那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赵掌柜正在低头拨弄着算盘。
在药铺相对僻静的一角,用屏风隔出了一个雅致的小空间。透过半透的屏风,隐约可见一位身着淡紫色云锦宫装常服的年轻女子端坐其中,姿态优雅从容地品着茶。她的身侧,侍立着一位面容清秀、眼神沉稳的青衣侍女。
一辆外观朴素但用料极为考究的马车静静停在药铺侧门处,车夫闭目养神。
紫衣女子的存在,让整个济世堂都笼罩在一层无形的、低调的贵气之中。
宁川的目光扫过店内,无暇他顾。他径首走到柜台前,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
“掌柜的,请问…贵店可有‘赤阳草’?”
他紧紧盯着赵掌柜,眼中是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微光,尽管那光芒己如风中残烛。,2?0¢2!3!t*x·t,.+c/o?m¢
赵掌柜抬起头,扶了扶水晶眼镜,目光在宁川脸上停留。他脸上没有轻视,只有一种深谙世事的平静,缓缓摇头,语气温和却斩钉截铁:
“这位小哥,赤阳草…唉,此物太过珍稀罕有,乃传说中的圣药。老朽行医开药铺数十载,阅遍典籍,深知此物非凡俗之地可存。莫说我这济世堂,便是寻遍整个云州城,乃至北疆诸城,也绝无可能有。此等奇珍…”
他微微一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敬畏:
“…据传,唯有天启城深宫秘库,或太医院典藏之中,方有渺茫之机得见。非皇室贵胄,不可企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