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河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宁川的伤口。,x.q?i_u\s·h,u¢b_a¨n`g_._c!o~m`
坠落的剧痛尚未平息,暗流汹涌的冲力便裹挟着他,狠狠撞上嶙峋的河底岩石。
每一次碰撞都像重锤砸在胸腔,眼前炸开一片片混乱的金星和黑暗,咸腥的血味在口鼻间弥漫,又被冰冷的河水呛入肺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屏住残存的气息,强忍撕心裂肺的痛楚,拼命蹬动那条还能用力的右腿,试图在激流中稳住身形,向上浮去。
然而水流的力量狂暴无情,裹挟着他翻滚、冲撞,身体如同断线的破败玩偶,在黑暗的水域中身不由己。
意识像风中残烛,在剧痛和窒息的夹击下,明灭不定,最终被无边的冰冷与黑暗彻底吞噬。
……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奇异的颠簸感将宁川从无边的混沌中拽回一丝清明。
沉重的眼皮仿佛灌了铅,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视野模糊而晃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灰白泛青、凹凸不平的岩石顶壁,上面凝结着湿漉漉的水珠。身下是坚硬冰冷的触感,似乎躺在石头上。
水流声依旧在耳畔轰鸣,但不再是那种狂暴的裹挟,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在巨大管道中奔涌的背景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土味、苔藓的腥气,还有一种……淡淡的、带着清苦气的草药香?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终于聚焦。/优¨品¨晓_税′王¢ ¢庚`欣^蕞~全_
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边缘,身下是一块相对平整的巨石。
不远处,浑浊湍急的暗河如同一条愤怒的黑龙,咆哮着冲向更深邃的黑暗。
光线极其微弱,只有几缕不知从何处岩缝渗入的天光,吝啬地勾勒出溶洞嶙峋怪诞的轮廓,以及……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那身影正弯腰在洞壁边忙碌。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略显宽大的靛蓝色粗布短打,裤腿利落地扎进磨损的牛皮短靴里。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绾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洞内的湿气濡湿,贴在她线条流畅的颈侧。
身形高挑而矫健,肩背挺首,动作间透着一股山野般的利落劲儿。
她似乎正在用小刀刮取岩壁上某种暗绿色的苔藓,身旁的石头上摊开着一小块洗净的粗麻布,上面己经堆了不少刮下来的苔藓和一些宁川认不出的草根。
淡淡的草药清香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
“咳…咳咳……”
喉咙里火烧火燎,宁川忍不住发出一串沙哑的呛咳,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瞬间蜷缩起来,冷汗涔涔。
那身影闻声猛地转过身。
光线昏暗,但宁川依旧看清了她的脸。并非想象中的粗犷,反而轮廓清晰,带着一种山野特有的英气。
肤色是健康的蜜色,鼻梁挺首,嘴唇的线条显得有些倔强。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如同洞外夜空中最锐利的星子,此刻正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牢牢锁在宁川身上。/叁·叶_屋¨ ,罪,辛`璋.结*庚*欣!哙`
“醒了?”
她的声音清朗干脆,像山涧敲击岩石的泉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并不刺耳。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宁川身边蹲下,动作干净利落。
宁川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别急着说话,你伤得不轻”
女子眉头微蹙,目光快速扫过宁川血肉模糊的双手、浸透暗红血迹的左腿裤管,还有身上无数被岩石划破的伤口:
“肺里呛了水,身上骨头没断几根算你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进暗河还能活下来,阎王爷嫌你命硬?”
她一边说,一边动作麻利地检查宁川的伤势,手指按压他的胸腹,力道适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宁川痛得闷哼一声,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手法虽然生疏,却并非全无章法,更像是久病成医的乡野路子。
“我……”
宁川艰难地挤出一点声音:“水……”
女子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到暗河边,用随身携带的一个破旧皮囊灌了些水。
那水浑浊泛黄,她却毫不在意地晃了晃,走回来,小心地托起宁川的后颈,将皮囊口凑近他的唇边。
“慢点喝,脏,总比渴死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