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地撕裂!冲天的烟尘,遮天蔽日!
铁脊关的陷落,快得令人窒息,如同沙堡在巨浪前的瞬间崩塌。
当北狄联军那黑色的死亡潮水漫过“断头崖”,清晰地出现在关墙守军惊恐的视野中时。
遮天蔽日的烟尘和震耳欲聋、仿佛来自地狱的战吼,瞬间碾碎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军心。
三千老弱,看着那如同无边无际的蚁群般涌来的八万敌人,看着阳光下寒光刺眼的弯刀和狰狞扭曲、充满嗜血欲望的面孔,许多人双腿发软,连手中的长矛都握不住了。
“烽火!点燃所有烽火!快啊!”
冯远在帅府内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然而,仓促间,烽燧台人手奇缺,火油储备告罄,那象征帝国最高警讯的狼烟。
只在几座主要的烽燧台上挣扎着升起几股稀薄的黑烟,随即就被北狄阵中精准射来的火箭无情地扑灭!
求援的信号,未能冲出这即将成为地狱的囚笼。
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的屠杀,在关墙上下同时爆发。
北狄人显然对关隘的弱点一清二楚。
无数带着锋利铁钩的绳索如同毒蛇般抛上关墙,身手矫健如猿猴的北狄勇士口衔弯刀,顺着绳索蜂拥攀援。
关内仅存的几架床弩和投石机在老兵绝望的嘶吼中仓促发射了几轮,便因操作生疏、部件锈蚀和缺乏维护而彻底卡死哑火。
滚木礌石更是稀少得可怜,很快耗尽。
“顶住!给我顶住!为了身后的家园!”
一名老兵嘶吼着挥刀砍断一根绳索,随即被数支利箭射成了刺猬。
冯远挥舞着佩剑,声音却带着哭腔:
“守住!守住就有赏…”
但一切都晚了。
在猛烈的撞击和攀爬下,城门轰然破开巨大的缺口!凶悍绝伦的北狄骑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顺着缺口狂涌而入!
守军瞬间土崩瓦解!
残余的老兵们或许还想拼死一战,拉几个垫背的,但羸弱的新兵和早己吓破胆的辅兵早己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地丢下武器,像无头苍蝇般向后关唯一的生路逃窜。
踩踏、哀嚎、兵刃砍入骨肉的闷响、北狄人兴奋的怪叫与狂笑……瞬间淹没了整个关隘。
冯远被溃兵裹挟着,在几名心腹亲兵的死命护卫下,仓皇爬上马背,从早己无人看守、混乱不堪的后关门洞亡命奔逃,连象征指挥权的帅印都遗落在血泊与泥泞之中。
仅仅大半日!曾被誉为“北疆铁壁”、“大胤之脊”的铁脊关,这座凝聚了无数英魂、阻挡了北狄几十年的雄关,在帝国权力内斗留下的巨大空洞前,如同纸糊般宣告陷落!
关墙上象征大胤的玄色龙旗被粗暴地扯下,践踏在混合着血污与泥浆的地上。
取而代之的是苍狼部的狰狞狼头纛旗和黑熊部的厚重熊皮战旗,在硝烟、火光与血腥的空气中猎猎招展,宣告着征服者的到来!
破关的北狄联军并未立刻长驱首入,掠夺的天性深入骨髓。
关隘内囤积的、本就不多的粮草军械被洗劫一空,成为他们的战利品。
来不及逃走的守军、工匠、民夫,遭到了冷酷无情的屠杀,关内变成了修罗场。
女人的哭喊和尖叫在火光冲天的营房中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兀骨托端坐在曾经属于周霆、尚带着胤朝气息的帅座上,听着各部首领兴奋地汇报着斩获和缴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满意的弧度。
他知道,铁脊关的财富只是开胃小菜,胤朝腹地那流淌着奶与蜜的江南,才是真正的盛宴。
他需要时间消化战果,整合部队,等待最佳的南下时机。
噩耗如同插上了死亡的翅膀,裹挟着血腥味和灼热的恐慌,沿着官道、驿站,以最快的速度向南传递。
沿途州县无不震怖!距离铁脊关最近、也是拱卫天启北方门户的第一座大城——云州城,首当其冲。
云州知府在接到溃兵带来的惊天噩耗后,一面以六百里加急飞报天启,一面仓促关闭所有城门,征召城内所有能拿得动武器的男丁上城协防,同时紧急疏散城外百姓入城避难。
整个云州城瞬间笼罩在末日降临般的巨大阴影中,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哭喊声震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