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掌柜,没事吧?”
“没…没事…多谢…多谢!”
吴掌柜如梦初醒,拉着女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起来”
宁川抬手虚扶了一下,目光这才缓缓移到面如土色的王管事身上。
王管事被他目光一扫,如同被毒蛇盯住,浑身汗毛倒竖,结结巴巴道:
“好…好汉!误会!都是误会!我…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转身就想跑。
“站住”
宁川的声音不高,却让王管事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宁川缓缓道,声音冰冷:
“但强抢民女,逼人绝路,便是该死”
王管事吓得魂飞魄散,连连作揖: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好汉饶命!饶命啊!”
“滚!”
“滚”字如同惊雷在王管事耳边炸响。
他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甚至顾不上地上的手下,连滚带爬地冲出巷子,瞬间跑得没影了。
那个手腕被废的大汉也强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吴掌柜父女劫后余生的啜泣声和沈砚目瞪口呆的吸气声。
宁川走到吴掌柜面前:
“吴掌柜,此地不宜久留;方才那些人,是何来路?”
吴掌柜惊魂未定,抹着眼泪道:
“他们是‘西海钱庄’的人!那钱庄…背后是城西的‘漕帮’!
那王管事,就是漕帮一个小头目,专门负责放印子钱收烂账的!
我…我为了周转,在他们那借了一笔银子,本想等那批货款回来就还上,谁知…谁知货款被拖,粮食又…”
他说到这里,想起刚才的遭遇,悲从中来。
宁川心中一动,追问道:
“粮食?就是你方才在铺中说的,被那批神秘客商收走的粮食?”
“正是!”
吴掌柜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愤懑和无奈:
“你们有所不知!他们压价压得极狠!几乎只比我们的成本价高一点点!
我们不卖,他们就拿大人物压人,暗示不卖以后就别想在临安立足了!我们…我们没办法啊!只能咬着牙卖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
“那批粮食数量极大!不光是我家,据我所知,城南城北好几家规模和我差不多的粮行,短短半月时间,都被他们用同样的法子收空了!
而且…而且他们要求立刻交割,自己雇了船,连夜就把粮食运走了!神神秘秘的,连个像样的凭据都没留下!只给了个盖着模糊印章的收条!
货款…货款也只付了一半,说是另一半等粮食安全运到再结清!可这都多久了,音讯全无!我这债主又催得紧…这才…”
吴掌柜说着,老泪纵横。
“北边口音…府衙大人物的帖子…低价强购…只付一半货款…神秘运走…”
沈砚在一旁飞快地记录着,小算盘拨得噼啪响,眼睛越来越亮:
“宁先生!这手法…太黑了!而且时间点,正是朝廷大军开拔前后!
他们低价搜刮民粮,是中饱私囊?还是…另有所图?”
宁川眼神深邃。
吴掌柜的话,印证了之前的猜测,也提供了更具体的细节——涉及府衙大人物、漕帮、神秘的北边客商。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他看向吴掌柜:
“吴掌柜,今日之事,莫要声张,至于那批货款的另一半…”
他略一沉吟:
“你手中可有那些客商的收条?或者,还记得他们的样貌特征吗?”
吴掌柜连忙道:
“有收条!虽然印章模糊,但还留着!至于样貌…为首的那个高个子,说话带点卷舌音,手背上确实有一道很显眼的疤,像是刀疤!其他的…都记不太清了。”
“很好”
宁川点点头:
“收条收好,若有人问起今日之事,只说遇到路见不平的江湖人相助,其他一概不知,沈主事”
他转向沈砚:
“西海钱庄,漕帮,府衙那位‘大人物’,还有手背带刀疤的北边客商…这几条线,有得查了”
沈砚收起算盘和小本子,脸上再无半分戏谑,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兴奋:
“明白!下官这就去梳理!先从漕帮和钱庄入手!保证把他们的底裤…呃,底细都摸清楚!”
他意识到在吴掌柜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