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州,听竹别院。*x/s~h·b-o?o!k/.\c?o-m′
约莫半月的光阴,在药香氤氲和窗外竹影婆娑中悄然流逝。
宁川肩头和小腿那狰狞的伤口己在苏先生精湛的医术和青年阿木的悉心照料下,结上了深色的痂疤,不再有痛楚渗出,只余下新肉生长带来的些微麻痒。
脖颈那道险险擦过的血痕,也淡化为一道浅粉的印记。
身体,这具承载着巨大空白的躯壳,正顽强地修复着创伤。
然而,脑后的那片混沌,依旧顽固如磐石。
每一次试图用力回想,试图抓住那些在苏先生口中如同惊雷般炸响的词汇——“宁川”、“昭武校尉”、“大宁遗脉”——换来的都只有尖锐的刺痛和更深的眩晕。
他依旧是“阿谷”,一个只有零碎本能和巨大谜团的“阿谷”。
身体的恢复并未带来平静,反而让精神的焦躁与日俱增。
这听竹别院,清幽雅致,却如同一座无形的樊笼。
苏先生每日例行诊脉,言语温和却疏离如雾,除了叮嘱静养,便是讳莫如深。
那个将他掳来的黑衣人首领影七。
更是如同真正的影子,偶尔闪现,带来必需品或传递只言片语,眼神冰冷,惜字如金,对宁川的任何疑问都置若罔闻。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他们为何救我?又为何将我困在此地?”
这些问题如同毒藤,日夜缠绕着宁川的心。/薪\完*夲¢鉮!戦_ *哽·新_嶵·快-
苏先生那日告知的身份,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清晰的涟漪,而是更加汹涌混乱的漩涡。
前朝?太子遗孤?大胤窃国?
这些词串联起来的信息过于庞大和颠覆,与他空白的记忆形成了无法调和的撕裂感。
他感到一种沉重的、无形的枷锁套在了身上,却不知枷锁为何物,更不知如何挣脱。
这一日午后,阳光正好。
宁川站在窗前,尝试着活动恢复得不错的左臂,目光却穿透婆娑的竹影,投向高墙之外不可知的远方。
阿木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汁进来,浓郁苦涩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阿木”
宁川没有回头,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仿佛酝酿了许久:
“这半月,多谢你照料”
他缓缓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阿木平静无波的脸上:
“我的身体,你知道,己经好多了。”
阿木将药碗放在几上,微微颔首,示意他喝药。
宁川没有动。
他向前一步,逼近阿木,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的主子是谁?把我带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丝濒临爆发的愤怒:
“我不是傻子!苏先生告诉我那些…那些关于我身份的话,绝非无缘无故!
你们费尽心机救我,又把我困在这里,绝不仅仅是‘静养’那么简单!
我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这种滋味,比刀割还难受!”
阿木看着他眼中翻腾的困惑、愤怒和一丝深藏的恐惧,沉默了片刻。.墈′书~君? *首,发,
这半月来,宁川的焦躁和追问,他都看在眼里。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习惯性地指向了药碗。
“够了!”
宁川猛地挥手,差点打翻药碗,药汁溅出几滴在光洁的几面上:
“别再敷衍我!告诉我!哪怕一点点!
我究竟是谁?你们口中的‘大宁遗脉’,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和这别院的主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胸膛剧烈起伏,这些天积累的压抑、迷茫和源自血脉深处的某种悸动,终于冲破了忍耐的极限。
阿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看着宁川布满血丝、充满痛苦和渴求真相的眼睛,那平静如水的眼神深处,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
他再次沉默,但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内心的权衡。
终于,在宁川几乎要绝望时,阿木极其缓慢地、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开口了,声音低沉而谨慎:
“你…是遗落在外的火种。”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每一个字的分量:
“血脉…牵连着旧日的山河”
他的目光扫过宁川的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