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支架、碎裂的砖块、散落的锈蚀零件……什么都没有!只有被惊动的灰尘在光柱里疯狂飞舞。
是风?吹动了什么松动的铁皮?还是……别的什么?
沈微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几乎要将她拖入无边的黑暗。她几乎想立刻转身逃离。但就在她后退半步,光束下意识扫过脚边一堆扭曲的废铁时,一点微弱却异常刺目的反光,猛地攫住了她的视线!
不是铁锈的暗红,也不是污水的浑浊。
那是一点冰冷的、锐利的金属光泽,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折射出短暂而清晰的银芒。
沈微的动作僵住了。她像被钉在原地,呼吸停滞。手电光柱颤抖着,艰难地、一点一点地,重新移回那堆沾满油污和不明黑垢的废铁边缘。
光束的圆心,稳稳地落在那一点反光上。
半枚袖扣。
造型简约而冷硬,是顶级男装常用的经典款式。铂金的材质,即使蒙上了污垢,依旧无法完全掩盖其本身的冷冽光泽。袖扣的主体部分已经断裂,只剩下大约三分之一,尖锐的断口在光线下泛着寒光。最触目惊心的是,在那断裂的金属边缘,在那些肮脏的污垢之下,赫然粘附着一小片早已凝固、变成深褐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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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的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声巨响!所有的声音——滂沱的雨声、漏水的滴答声、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声——瞬间被剥离。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空白。
只有这半枚袖扣,在惨白的光束下,散发着冰冷、血腥、绝望的气息。
陆凛。
这个念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撞入她的脑海,撕裂了她刚刚因为宋野的破译而燃起的一线希望。陆凛!他常戴的袖扣,就是这个款式!一模一样的冷硬线条,一模一样的铂金材质!
他在这里。他来过这里。他……在这里做了什么?
那凝固的、深褐色的血迹,像毒蛇的信子,死死缠绕住她的心脏。是仇人的血?还是……更多无辜者的血?灭门案的线索,竟然以如此残酷的方式,将陆凛牢牢钉在了现场!
“呃……”
一股无法抑制的、生理性的强烈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沈微猛地弯下腰,手电筒“啪嗒”一声掉落在泥泞的地上,光束歪斜地指向黑暗的角落。她用手死死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泪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干呕着,身体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绝望。真相的碎片带着血腥味,冰冷地刺入了她的心脏。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沈微的脸颊,混合着无法抑制的生理性泪水,一片冰凉粘腻。她支撑着身体,指尖深深抠进冰冷的泥浆里,试图压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和腐朽气息,这气味如同毒蛇,钻进她的鼻腔,钻进她的脑子,搅动着那些被她强行封存的、最黑暗的记忆碎片。
她颤抖着手,摸索着捡起掉在泥水里的强光手电。光束摇晃着重新亮起,刺破眼前的黑暗,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她强迫自己抬起僵硬的手臂,手机镜头对准了泥泞中那半枚沾着暗褐色污迹的袖扣。
咔嗒。
微弱的快门声在寂静的雨夜车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惨白的闪光灯瞬间照亮了那冰冷的金属和凝固的血迹,将这触目惊心的证据定格在方寸之间。屏幕上的图像清晰得令人窒息。
沈微不敢再看第二眼,迅速锁屏,将手机死死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个滚烫的火炭。她撑着旁边的冰冷铁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她必须离开这里,立刻!这个弥漫着死亡和陆凛气息的鬼地方,多待一秒都足以让她彻底崩溃。
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巨大的车间入口。冰冷的雨水再次劈头盖脸地砸下,反而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她跌跌撞撞地在泥泞的厂区里奔跑,手电光束在风雨中疯狂乱晃,照亮扭曲的管道、破碎的窗户,如同无数张牙舞爪的鬼影。身后那巨大的车间黑洞,仿佛一张随时要将她吞噬的巨口。
终于,那辆孤零零停在厂区入口外的车子出现在晃动的光束里。如同看到唯一的救赎,沈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到车边,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冰冷的车钥匙。拉开车门,她一头栽进驾驶座,重重摔上车门。
砰!
车门隔绝了外面疯狂肆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