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骤然变得激烈。一个名字,一个缠绕着她所有爱恨、恐惧与挣扎的名字,如同被这滚烫的泪水唤醒的古老咒语,在她混乱的意识中无声地炸开——
陆凛!
是他!是他在哭?是他在哀求?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猛地窜过她麻木的神经末梢。那个永远高高在上、连情绪都吝于施舍的男人,此刻正握着她的手,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一样哭泣?这念头本身,就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撕裂现实的力量。
禁锢着右手的冰冷“铁钳”,那属于陆凛的手,此刻正以一种近乎痉挛的力度死死攥着她。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关节的僵硬突起,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那种濒临崩溃边缘的、绝望的颤抖。冰冷的绝望之下,是深埋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岩浆。他的额头,沉重地抵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滚烫的泪水如同失控的溪流,不断滴落,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又一小片灼人的湿痕。
“醒过来…沈微…” 他的声音闷在两人交叠的手掌间,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泣血,“看着我…别闭眼…”
那滚烫的泪,那破碎的哀求,像带着倒钩的绳索,狠狠扎进她沉沦的意识,拖曳着她,向上,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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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碎片在无光的深海剧烈翻搅,记忆的残骸被这剧烈的搅动翻卷上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和刺骨的寒凉。
**黑暗。** 粘稠得如同实质,沉重地压在眼皮上,堵住口鼻。只有浓烈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个毛孔。冷,深入骨髓的冷,身下是冰一样坚硬光滑的触感——是家里客厅那价值不菲的意大利进口大理石地砖。
**红。** 刺目的红,像打翻的油彩,泼溅在视野的边缘。那是妈妈最喜欢的一条真丝睡裙的裙角,此刻软软地垂落在不远处的血泊里,鲜艳得诡异。血泊还在缓慢地、无声地扩大边缘,像一只贪婪的、不断生长的暗红色怪物。
**脚步声。** 沉重的、沾满了粘稠液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瓷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啪嗒…啪嗒…”声。那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从容,向着她藏身的、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阴影逼近。
**呼吸。墈书屋小税王 追嶵歆章节** 她自己的呼吸,微弱得像游丝,被死死压在喉咙深处,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味,每一次憋住都让肺腑炸裂般疼痛。恐惧像冰水,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僵硬得无法动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窗帘厚重的褶皱里,拼命把自己缩得更小,更小,祈祷自己成为这华丽布料的一部分。
脚步声在窗帘前停住了。
时间仿佛凝固。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一个高大、充满压迫感的男人轮廓。
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毫无预兆地伸了进来,猛地攥住了天鹅绒窗帘的边缘!
“啊——!” 一声短促到几乎无声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沈微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瞬间缩紧!
就在那只手要用力扯开窗帘的刹那——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脆响,从窗帘外传来!那个高大的黑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开,踉跄着撞翻了旁边的古董花架,瓷器碎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混乱!窗帘被猛烈地扯动,光影疯狂摇曳。激烈的喘息声、压抑的痛哼、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身体撞上家具的破碎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在死寂的夜里惊心动魄。
沈微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她透过窗帘剧烈晃动的缝隙,在破碎的光影和飞溅的血滴中,看到那个高大的袭击者脸上覆盖的东西——一张冰冷的、反射着幽微光线的银色面具!面具下,一双眼睛如同毒蛇,闪烁着残忍和惊怒。
而挡在窗帘前,与那银色面具男人疯狂扭打在一起的,是另一个身影!
一个少年的身影!
他比面具男人矮小许多,身形单薄,动作却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和惊人的敏捷。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用身体死死阻挡着对方靠近窗帘的方向。每一次撞击都让他闷哼出声,但他一步不退!
混乱中,银色面具男人被少年不要命的攻击暂时逼退了一步。就在面具男人低吼着再次扑上,手中寒光一闪,多了一把短刃的瞬间——
少年猛地侧身,试图格挡那致命的一刺。动作间,他格挡的手臂衣袖被锋利的刀刃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