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他艰难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最终颓然地放弃:“说不清。但绝对不是参与客厅那场疯狂枪战的人该有的状态。太冷静了…冷静得可怕。”
观察?等待?
这两个词如同两枚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沈微混乱不堪的脑海!不是参与杀戮,而是冷眼旁观?像一只耐心的蜘蛛,蛰伏在血腥的网外,等待着尘埃落定?陆凛…他当时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是猎人?还是…另一只更可怕的黄雀?
“第三批人…”沈微喃喃自语,声音空洞得像一缕随时会消散的游魂。十年构筑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碎片尖锐地割裂着她每一根神经。那个她恨之入骨、认定是灭门元凶的丈夫,难道也只是这血腥漩涡边缘的一个影子?一个…未知的存在?
那真正的凶手呢?那场激烈交火中的胜利者,又是谁?那个口袋里有她发卡、最终被陆凛“处理”掉的凶手,他背后…是否还站着更庞大的、连陆凛都忌惮的阴影?陆凛书房里那枚发卡,与凶手口袋里的那枚…究竟意味着什么?是栽赃?是巧合?还是…指向同一个更早、更深的联系?
无数个问题如同疯狂的藤蔓在她脑中疯长、绞缠,勒得她几乎窒息。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狂跳。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从指尖到心脏,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如坠冰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我…”沈微试图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像煮烂的面条,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狼狈地跌坐回那吱呀作响的旧沙发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眼前阵阵发黑,老刑警那张布满沧桑的脸、那枚诡异的弹壳、窗外扭曲的雨夜光影…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变形。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而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穿透淅沥的雨声和室内凝重的死寂,像重锤敲在沈微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
陈国栋浑浊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像老猫竖起了耳朵。他迅速地将那枚装着特殊弹壳的证物袋塞回抽屉深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长期训练形成的本能。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朝着门口沉声问:“谁啊?这么晚了!”
门外没有回答。
只有雨声,单调而持续。
陈国栋皱紧眉头,带着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慢慢站起身,拖着脚步走向门口。老旧的地板在他的体重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沈微蜷缩在沙发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蜿蜒而上。她下意识地将身体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躲开即将到来的未知恐惧。
陈国栋走到门后,迟疑了一下,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望去。
昏黄的楼道灯光下,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材极其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一件长及膝盖的黑色风衣,几乎融入了门外的黑暗。雨水顺着他宽阔的肩膀和风衣下摆不断滴落,在他脚边形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的脸大半隐藏在风衣竖起的领子和楼道光线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沉重如山的压迫感和冰冷刺骨的寒意。
那人似乎知道陈国栋在看他,微微抬起了头。
猫眼的视野有些变形,但陈国栋还是看清了来人的大致轮廓和那双眼睛——深邃,锐利,如同淬了寒冰的鹰隼,即使在模糊的视野里,也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穿透力。陈国栋布满老年斑的脸上瞬间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握着门把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再次泛白。
是他!
那个在沈家灭门案后不久,曾以“特别调查组”身份短暂介入、手段强硬、背景深不可测的年轻人!十年了,他身上的那种冰冷和掌控一切的气场,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沉淀得更加厚重、更加令人窒息!
陈国栋的呼吸停滞了。他猛地回头,看向沙发上面无人色、如同受惊小兽般蜷缩着的沈微,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惊疑和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陆凛。
他果然一直在看着!看着沈微像一只扑火的飞蛾,跌跌撞撞地试图飞向十年前那团被重重迷雾包裹的、致命的火焰!
陈国栋的手心沁出了冷汗。他僵在门口,一时间竟不知该开门,还是该装作无人。门外的压迫感如同实质,无声地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