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绝对边界。”
说完,他不再有任何停留,甚至没有再看沈微一眼。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和未散的杀伐之气,转身,大步走向门口。厚重的病房门无声地滑开,又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内外。
那轻微的落锁声,像一根针,扎在沈微紧绷的神经末梢上。
安全屋?沈微环顾着这间设施齐全却冰冷得毫无人气的病房。窗外雨幕依旧,隔绝了世界。坚固的合金门,严密的监控,无处不在的保镖……这分明是一个精心打造的囚笼!一个由陆凛的偏执和恐惧构筑的、以“保护”为名的华丽牢笼!十年前那个雨夜,她被从血泊中“救”出,从此命运便系于陆凛之手。十年后,她带着失而复得的妹妹,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原点——依然被困在他掌控的方寸之地!
手腕内侧被沈月指甲划破的地方隐隐作痛,那无形的“十字”烙印仿佛在皮肤下灼烧。沈月昏迷中那句“枯掉的玫瑰味道”如同魔咒,在耳边反复回响,与记忆中晚宴上顾明章袖口飘来的那丝陈旧甜腻气息诡异地重合。
顾明章……银色面具……十字疤痕……枯玫瑰……“v”……
陆凛那淬着冰与火的“顾明章”三个字,和他眼中那毁灭一切的杀意……
所有的线索、指控、直觉,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沈微的思维,越收越紧,让她几乎窒息。真相如同沉在浑浊泥沼底部的巨石,轮廓似乎就在眼前,却被层层叠叠的污泥、血水和刻意的谎言死死包裹,模糊不清。
!她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一半是劫后余生的脱力,一半是面对巨大未知和身边人可怕真面目的恐惧。她将那只被沈月刻下无形十字的手腕紧紧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仿佛想用体温去熨平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刺痛。
目光落在紧闭的合金门上,那上面光滑冰冷,映出她苍白惊惶的脸。门锁的电子屏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像一个沉默的嘲讽。
陆凛走了。带着他那足以碾碎一切的杀意,去狩猎那个叫顾明章的男人。
而她和妹妹,又一次,被“安全”地锁在了他划定的界限之内。
安全?沈微扯了扯嘴角,尝到了一丝苦涩的铁锈味。十年前陆凛从血泊中抱起她时,她以为自己安全了。后来嫁给他,成为陆太太,她以为自己安全了。昨夜被他从爆炸的车里拖出来,她以为自己安全了……
可每一次“安全”的背后,都是更深、更黑暗的漩涡,都是更难以挣脱的掌控。
这一次呢?当陆凛的复仇之剑指向那个盘踞在权力顶峰的顾明章,当那个所谓的“v”阴影彻底笼罩下来,这扇门,这个“安全屋”,真的能成为她和妹妹的庇护所吗?还是说,这不过是风暴眼中,最后的、虚假的宁静?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手腕上的那个“十字”,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钉在了陆凛为她划定的命运棋盘之上。这一次,她不想再只做一颗被保护的棋子,或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囚徒。
沈微低下头,看着自己按在胸口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腕内侧的刺痛感清晰传来。
她必须看清楚。看清楚那个深渊边缘的男人,到底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还是……她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