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抽回了揽着沈微的手臂,巨大的力量让她猝不及防地向后撞在沙发靠背上。
紧接着,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霍然站起!高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阴影瞬间将沈微完全笼罩。他看也不看那本承载着沈家最后温暖的相册,手臂带着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地向面前的矮几扫去!
“哗啦——!!!”
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雨夜的宁静。沉重的钢化玻璃矮几被这狂暴的力量掀翻,如同纸片般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几米外的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激射开来,在灯光下闪烁着无数道刺眼、危险的光芒。
矮几上昂贵的骨瓷茶具、精美的水晶烟灰缸、还有那本翻开的相册……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扫之下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细碎的瓷片、飞扬的纸屑混合在一起,狼藉一地。
巨大的声浪和飞溅的碎片让沈微本能地尖叫一声,双手死死抱住了头,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巨大的恐惧感攫住了她。
陆凛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胸膛剧烈起伏着,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他的右手,在刚才掀翻矮几时,被飞溅的锋利玻璃碎片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正争先恐后地从伤口中涌出,顺着他紧握的拳头,沿着手背的骨节和青筋蜿蜒流下。
那粘稠、刺目的猩红,如同慢镜头般,一滴,又一滴,沉重地砸落。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摊开在狼藉碎屑中的那张素描纸上。
温热的血珠,在粗糙的纸面上迅速晕染开一小片刺目的红。那红色,精准无比地覆盖了素描中那只手背上——那道被沈微特意加深的、代表着灭门惨案指挥者的、十字形的疤痕!
现实与记忆中的伤痕,在这一刻,被这刺目的鲜血,以一种极其残酷而精准的方式,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沈微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她忘记了尖叫,忘记了恐惧,只是死死地盯着那被鲜血浸染的十字疤痕。十年前的雨夜,那道在火光和血色中一闪而过的、手背带疤的身影,与眼前这只流淌着鲜血的手,在脑海中疯狂地重叠、交错、碰撞!
是他吗?真的是他?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恶魔?!
巨大的冲击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信任?”陆凛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低沉,却蕴含着一种山雨欲来、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风暴。他缓缓地、一步一步,踏过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水渍,走向蜷缩在沙发上的沈微。每一步落下,碎玻璃都在他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和爆裂声。
他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深沉的阴影,如同即将吞噬一切的黑暗。受伤的右手垂在身侧,鲜血依旧在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暗红的圆点。他俯下身,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那张俊美却此刻如同修罗的脸庞逼近沈微。
那双燃烧着暴怒和某种沈微看不懂的、近乎绝望情绪的眼睛,死死地锁住她惊恐的双眼。
“沈微,”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渣和血腥味,“你永远,永远学不会信任!”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沈微的心上。那里面饱含的愤怒、失望,还有一种近乎悲凉的控诉,远比刚才的暴怒更让她心头发冷,如坠冰窟。
信任?在堆积如山的疑点、在指向他黑暗过往的血淋淋证据面前,在刚刚这鲜血淋漓的重合之下,信任这两个字,何其苍白,何其奢侈!
恐惧、愤怒、委屈、长久压抑的怀疑……所有复杂的情绪在沈微胸中翻江倒海。她猛地抬起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却无法模糊眼前男人眼中那骇人的风暴。
“那你告诉我!”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尖锐起来,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豁出去的质问,“那个雨夜!你究竟是谁?你手上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他流血的手背上,仿佛要用目光穿透皮肉,看到那伤疤之下隐藏的真相。“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不是你?!”
最后一句质问,如同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也彻底点燃了陆凛眼底那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陆凛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骤然收缩,那里面翻腾的暴戾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受伤的右手猛地抬起,带着凌厉的风声和刺鼻的血腥气,似乎要狠狠扼住她的咽喉!
沈微吓得闭上了眼睛,身体僵硬地等待着那致命的钳制。
然而,预期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