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辛苦您了,李医生。我们下周再来。”
“好。”李医生温和地点头,“保持耐心,多给她安全感。”
走出诊所,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沈微带着沈月走进附近一家她以前就很喜欢的甜品店。暖黄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烤面包和黄油的香甜气息。沈微点了一份沈月小时候最爱吃的提拉米苏和一杯热牛奶。
当那份撒着厚厚可可粉的精致小蛋糕推到沈月面前时,她一直低垂的眼睫终于颤动了一下。沈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小银勺递过去。沈月迟疑了很久,久到沈微以为她又会退缩。终于,那纤细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接过了勺子。
极其缓慢地,她舀起一小勺混合着咖啡酒香的手指饼干和奶油,送向唇边。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械,但终究是完成了。沈月小口地抿着,可可粉沾了一点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像只偷吃的小花猫。她没有哭,也没有露出笑容,只是专注地、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仿佛这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情。
沈微看着她鼻尖上那点可爱的可可粉,看着她专注吞咽的侧脸,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酸楚和希望的暖流猛地冲上鼻腔,视线瞬间模糊。她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餐巾,用力眨掉眼眶里的湿意。这一刻的平静,如同暴风雨后沙滩上短暂停留的珍珠,脆弱而珍贵。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纸巾擦掉妹妹鼻尖上的可可粉。沈月没有躲闪,甚至在她指尖碰触的瞬间,身体那细微的颤抖奇异地平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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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将城市染成一片璀璨的灯海。顶层公寓的餐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长餐桌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家常小菜,不再是往日冷冰冰的奢华排场。
陆凛回来了,身上那件剪裁精良的黑色羊绒衫取代了挺括的西装,柔和了白日里刀锋般的冷硬线条。他正挽着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专注地将一块剔好了刺的雪白鱼肉夹到沈微面前的骨瓷碟里。
“尝尝这个鲈鱼,李婶今天特意去码头买的,很新鲜。”他的声音低沉,在温暖的灯光下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沈月坐在沈微旁边,小口小口喝着碗里的鸡汤,眼神依旧有些放空,但姿态是放松的。陆凛的目光偶尔掠过沈月,那份审视和评估的锐利已经淡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后确认安全的、近乎保护的沉静。
“今天带小月去看医生,医生说她的状态比上次稳定很多。”沈微夹起那块鱼肉,鲜嫩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她看着陆凛,眼中带着分享的暖意,“她还吃了我买的提拉米苏,鼻子上都沾了可可粉。”
陆凛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向沈月的眼神里,那份沉静似乎又融化了一分,染上一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温度。他点点头:“嗯,慢慢来。”语气平淡,却比任何华丽的安慰都更有分量。
晚餐在一种近乎温馨的沉默中进行。没有商场的刀光剑影,没有过去的血雨腥风,只有碗碟轻微的碰撞声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底噪。陆凛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沈微和沈月,添汤,布菜,动作间带着一种生涩却执拗的体贴。当沈微放下筷子时,他极其自然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那件沈微常穿的薄羊绒开衫,起身绕到她身后,轻轻披在她肩上。
“夜里凉。”他只说了三个字,指尖不经意拂过她颈后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那动作太过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深入骨髓的占有和守护欲。
沈微拢了拢柔软的衣襟,上面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熟悉的冷冽木质香调。这细小的关怀,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她抬眼看他,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眉骨上,投下小片阴影,让他此刻的柔和显得有些不真实。
“集团那边…还顺利吗?”她轻声问。
陆凛坐回原位,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动作优雅依旧。“钉子拔干净了。”他言简意赅,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该清理的都清理了,陆振山留下的窟窿正在补。接下来是重建。”
没有描述过程的腥风血雨,没有渲染胜利的意气风发,只有“清理”和“重建”这两个冰冷的词。沈微却从中听出了惊涛骇浪后的余波和疲惫。她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倦色,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
“那就好。”她低声应道,没有追问细节。
夜深了。
沈月早已在专门为她布置的、充满安抚色彩的房间里安然入睡。公寓里一片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极其微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