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插兜站在那里,冷眼看她。
露台的灯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冷隽秀的脸。
安宁攥紧了身侧的手,压住胸腔的酸涩,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陆先生,可不可以请您开个金口,让医院收我妈妈入院治疔?”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清淅。
男人看着她那张倔强的脸,音色冷冽,“安小姐凭什么觉得,你让我帮,我就会帮?”
安宁看着他冷冽的面容,仿佛一条人命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说没床位把病人撵出去,她忍了。
换个主刀医生加了十万块钱的手术费,她也忍了。
可是如今,偌大的京海竟然没有一个医院收她妈妈入院。
陆西宴是要眼睁睁让她妈妈等死!
“那陆先生怎么样才能放我妈妈一条活路?她不仅是我妈妈,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安宁双手握住大门的栅栏,隔着紧闭的大门,双眼含泪,“我妈妈现在病情很严重,癌细胞扩散很快,如果没有医院收她,她扛不过几天的!我请求陆先生救救她!”
“命?”
陆西宴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声冷笑,“是啊,你妈妈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安宁泪眼朦胧地看向他,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她看着男人从露台的旋转楼梯一步一步下来,每一步都象是踩在她的心上。
他的身影朝她走来,越来越近,直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
隔着一道紧闭的大门,男人看向她的眼底尽是不屑,“安宁,你也该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一字一句尤如锋利的刀刃扎进安宁心里。
安宁拼命忍住心房的绞痛,恳求他,“陆西宴,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知道你恨我,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求你让我妈妈进医院。”
“陆西宴”安宁抓着铁栅门看向一门之隔的男人,泪如雨下,“我求你”
她不得不承认,陆西宴只要一句话的事,却是她一辈子都办不了的事。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如此之大。
一个天上,一个泥里。
她哭得满脸是泪,那双他曾经亲吻过的眸子含满了泪水,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斗。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骨节用力到近乎颤斗,深邃的双眸里染上一抹暗红。
“安宁。”他睨着她,冷声问,“求人的感觉如何?”
安宁诧异地看向他。
“是不是不好受?”
陆西宴的双眸猩红,“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也是这么求你的!”
“可是你呢!”他忽然大声质问,抬手指着安宁,“你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你那个时候怎么不想想你也会有求我的一天!”
他向前一步,逼视着安宁含泪的双眼,问她,“安宁,你后悔吗?”
后悔抛弃他,后悔那么干脆地跟他离婚吗?
安宁象是被人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她垂下眼不敢对视他的眼神,眼泪掉落在地。
后悔吗?
安宁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怎么不后悔呢。
离开他的四年里,每日每夜都在后悔。
可是,又能怎样呢?
“陆西宴。”她艰难开口,“只要你肯开口救我妈,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她的眼神移开,男人心里针扎似的疼。
他撇开头,隐忍的眼泪落下被他立即抹去。
下一秒,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安宁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男人一把扣住,大步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