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站着一个女人带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孩。
小家伙粉雕玉琢的,皮肤白得很,眼睛很大,抬起头圆碌碌地看着他。
“你好,小朋友。”
陆立霄抬手摸摸小家伙的头,笑容和善,语气温柔,“你也住这里吗?”
“是的!”安弦礼貌点头,“我的新家在这里!”
这时,一旁的赵丽连忙拉他进了电梯,低声在他耳边说,“你忘了妈妈交代过,在外面不能跟陌生人说太多话。”
有了上次走丢的教训,赵丽一丝都不敢懈怠。
小家伙连忙捂嘴,对陆立霄挥手再见。
陆立霄和颜悦色地对他挥手,直到看见电梯门合上又上升,这才转过身。
“小家伙挺可爱。”陆立霄笑容未减,对吉修说,“倒是让我想起了西宴小时候。”
吉修点点头,“是有点像,跟西宴少爷小时候一样讨喜。”
......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蓝色的丝带落在光洁的地面上被水流反复冲刷。
冷水从头浇下,带走面上滚烫的泪水。
安宁跌坐在地,攥着衣服捂着嘴,发出一声声痛苦又无助的呜咽。
四年前,陆立霄的话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安小姐,只要你愿意离开西宴,你弟弟下一次手术的费用,以及未来的一系列治疗费,都由我陆家来负担。”
“我会送他去最好的医院,有最顶尖的医疗团队,还有最权威的医生。他会得到最好的治疗,直至健康。”
看似善意的帮助,实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陆立霄是在跟她谈条件,用宇灿的命。
“你考虑一下,三天后给我答复。”
腕骨上深浅不一的疤痕像一条条藤蔓,缠裹着她透不过气的心,疼得她发颤。
她倒在地上,任凭上空的冷水将她淋得透彻。
“啊——”
她低嚎痛哭,拼命捂着左手腕骨。
“安宁,救救你弟弟吧!她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啊!”
李春芳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小陆的爷爷都跟我说了,只要你离开小陆,他能救宇灿!安宁,看在我们安家把你买回来养大成人的份上,妈求你答应他!救救宇灿!”
“安宁,你不能这么自私啊,是你的爱情重要,还是你弟弟的命更重要!”
“安宁,你不是想找你亲生父母吗?只要你答应跟小陆分手,我可以给你陈老四的联系方式,他就是当年那个把你卖给我们安家的人!你找到他就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啊——”
安宁在冰冷的地上翻滚,面色涨红,脖颈青筋绷起。
所有的面孔,所有的话语都像一只只尖利的手,将她血淋淋的心脏扯得稀碎。
“西宴——”
“陆西宴——”
安宁浑身颤抖,眸色通红,大口大口地喘气,脑子缺氧般混沌不清。
忽地,洗漱台上一柄粉色小刀在她眸中逐渐清晰。
她眼眸一缩,像是抓住了救星,连跪带爬地扑过去抓起锋利的小刀,脑海里只有反反复复的一句话——解脱了,安宁。
下一刻,刀片猛地往左手腕骨狠狠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