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酒,小子感激。只是小子福薄,怕是消受不起。殿下若觉此酒甚好,不如…殿下先请?”
李承乾的脸瞬间由红变青,最后一片惨白!
他设下的毒酒陷阱,被对方当面戳穿!
对方还拿出他当初坑人的毒盐,反手抽在他脸上!
奇耻大辱!
就在李承乾气得浑身哆嗦,要下令拿人时——
李恪又不紧不慢掏出一封薄薄信笺,轻轻放在毒盐旁。
信封普通,封口处盖着个模糊的私印。
李承乾目光触及那私印,瞳孔骤然缩紧!
那是他一个隐秘心腹的印记!
“殿下,”李恪声音平静,却像重锤砸下,“小子今日来,除献‘宝山’之盐,还有一事禀告。”
“前些天,有几位‘故人’托小子向殿下问好。”
“他们说…殿下当初答应他们的‘盐引份额’与‘税银减免’,好像一直没兑现?”
“他们留了些旧日书信凭证在小子这儿,托小子保管。”
“小子人微言轻,不敢做主,正想着…是不是该交给御史台王珪王大人,请他老人家断断?”
指尖,轻轻点了点那封信。
李承乾如遭雷劈!
踉跄一步,跌坐石凳,面无人色!
那是他和吴记等大盐商秘密勾结、收钱许诺的铁证!
竟落到了李恪手里!
一旦捅到御史台,捅到父皇面前……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冷汗湿透后背。
“你…你…”他指着李恪,嘴唇哆嗦,一个字也吐不出。
李恪从容起身,掸了掸衣袍。
对着面如死灰的太子,微微躬身,语气冰冷:
“殿下若无吩咐,小子铺里事忙,先告退。”
“这‘宝山’之盐和那些‘旧日凭证’,小子会替殿下…好好收着。”
“殿下,保重。”
说完,转身,带着护卫大步出亭。翻身上马,扬鞭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李承乾瘫在亭中,死死盯着桌上刺眼的毒盐和那封催命信,浑身冰冷。
“殿下!殿下!”内侍惊慌扑上来。
“回…回宫…”李承乾嘶哑挤出两个字,只剩恐惧。
……
李恪没回盐铺,绕道西市。
一份誊抄的密信副本,悄无声息送入御史台。
次日清晨,朝会未散。
一队队绛衣御史台吏员,在无数惊骇目光中,带着京兆府衙役,直扑东宫别院和太子心腹府邸!
“奉旨查案!开门!”吼声震天。
大门撞开,衙役如狼似虎冲入。
翻箱倒柜。
大量太子与盐商密信、账簿、礼单被搜出装箱。
几名太子心腹当场锁拿。
消息像炸雷,瞬间传遍长安。
两仪殿。
李世民看着御史大夫杜淹呈上的奏章和证物箱,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直跳。
“逆子!”他抓起御案白玉镇纸,狠狠砸下!
“身为储君!不思社稷!竟敢勾结蠹虫,吸食民膏!行此卑劣之事!朕的脸…大唐的脸…”
玉碎声刺耳。
殿内宫人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一道严厉敕令传出宫门:
“太子李承乾,行为失检,御下不严,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东宫!涉事属官,严惩!”
东宫势力,元气大伤。
……
恪记盐坊后院,炉火正红。
长孙冲挥舞着邸报冲进来:“恪哥!快看!太子栽了!禁足!党羽抓了!看谁还敢伸手!”
李恪蹲在新砌的坩埚炉旁,看工匠用石炭(煤)火熔炼废铁。
他起身拍拍手上煤灰,接过邸报扫一眼,随手丢开。
“瞧见没?”他指着炉膛里舔舐坩埚的烈焰,对长孙冲和围过来的工匠们道,“这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老实制盐,踏实做事,谁非要来惹事……”
嘴角勾起冷硬弧度。
“那咱们手里的盐,白的灰的,都能砸得他抬不起头!”
清净了。斗来斗去,纯属耽误工夫!干点实在的!
他不再看邸报,目光投向坩埚。
炉内,废铁在烈焰中熔化,咕嘟冒泡,暗红铁水翻滚,热浪灼人。
李恪眼中迸出兴奋的光。
他抄起长铁钳,朗声道:
“兄弟们!炉火烧这么旺,光熬盐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