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渺茫的希望,终究还是跟着王栓子,笨拙又小心地开始模仿。
死寂的田地里,响起了翻动泥土的声音,微弱,却带着挣扎求活的韧劲。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近乎绝望的等待中,点点嫩绿顽强顶开板结的土皮,在烈日下探头。
接着,那绿色迅速蔓延铺展,一片片心形叶子舒展开,在贫瘠土地上织成生机勃勃的绿毯。
它们似乎真的不挑地方,耐旱扛贫,只需一点水分和阳光,便回报以惊人的生命力!
“活了!真活了!”
“看这叶子,油绿油绿的!长得真快!”
村民们奔走相告,麻木的脸上第一次绽开笑容。
他们像呵护珍宝一样呵护着这片绿色希望,学着农技队员的样子,小心堆起土垄,拔除杂草。
这片绿色田野,成了灾后最动人的风景。
长安近郊,恪记专属的示范农庄。
绿油油的土豆田一望无际。
一个与田间劳作格格不入的身影蹲在地头。
长孙雨一身价值不菲的湖蓝色襦裙,下摆被她随意掖在腰间,露出里面精致的绸裤,绣花鞋沾满了泥点。
她手里拿着根小树枝,小心翼翼拨弄着土豆茂密的枝叶,专注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新奇的笑意。
“杜姐姐!快来看!”
她兴奋地朝不远处的杜明月招手,
“这株叶子底下,好像有小白花苞了!是不是要开花了?”
杜明月快步走来,蹲下细看,笑着点头:
“长孙小姐眼真尖!是花苞,白色的小花,也有紫色的,挺秀气。”
“真的呀?”
长孙雨眼睛一亮,立刻从怀里掏出个装订精美的小册子和一支炭笔,认真画起来,嘴里还小声念叨:
“贞观九年,五月廿七,晴。
土豆叶浓绿,茎粗壮,叶腋处见小花苞,米粒大小,白色……”
不远处,恪记农庄的管事和雇农看得又是惊奇又是好笑。
赵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蹲在泥地里画土豆苗?这消息早已成了长安勋贵圈子里最新的谈资。
消息自然传回长孙府。
书房里,长孙无忌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胡闹!丢人现眼!”
他对着管家低斥,
“去!把她给我叫回来!
一个国公府小姐,成日与泥巴为伍,成何体统!”
管家一脸为难:
“老爷……小姐她……说这是恪王殿下‘重托’,关乎民生大计,不肯回……”
“李恪!”
长孙无忌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小子!
他眼中寒光一闪,低声吩咐管家:
“派人盯紧!仔细看那‘土芋’长势!
若……若此物真有李恪说的那般神异……”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
“想办法,把最好的种源,还有那些肥地……弄到手!
此物,绝不能由他李恪一人掌控!”
夏末的风带着燥热,吹过长安城外的田野。
恪记示范农庄的土豆田已成一片绿色海洋。
更令人欣喜的是,一簇簇白色、淡紫色的小花,如同繁星点缀在碧绿枝叶间,随风摇曳,散发着微不可闻的清香。
这朴实的花朵,在饱受创伤的大地上,绽放出勃勃生机。
李恪和杜明月走在田埂上。
雇农们正按指导进行中期培土,将垄堆得更高。
“殿下,您看这长势!”
杜明月脸上是掩不住的自豪和喜悦,
“比预想的还好!枝叶厚实,花开得旺!”
李恪心情难得轻松。
他蹲下身,学着杜明月的样子,小心拨开一株格外茁壮的土豆根部茂密的枝叶。
杜明月用小木铲,轻轻扒开一点湿润的泥土。
一点嫩黄带淡粉、圆鼓鼓、鹌鹑蛋大小的块茎雏形,赫然暴露在阳光下!
“成了!”
杜明月声音带着激动,指着那小疙瘩雏形,
“殿下快看!结薯了!虽然还小,但数量不少!
看这根系周围的土都被顶松了!
照这势头长下去,秋收时……”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光芒更盛,
“亩产两千斤,绝非虚言!甚至……可能更多!”
李恪的手指轻轻触碰那嫩生生的雏形块茎,微凉的触感带着泥土的湿润。
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