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刃紧压着长孙雨纤细的脖子,一丝血迹在火光下刺眼。?d+i!n¢g·d*i′a?n^t¢x′t\.′c!o!m-
谷底震耳的欢呼声瞬间消失,像被掐住了喉咙。
所有唐军的眼睛都盯在那个被推到阵前的素衣身影上,愤怒、焦急、茫然,写在每一张被烟火熏黑的脸上。
苏定方脸上的燎泡因为咬牙而胀痛,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他死盯着那个发疯的吐蕃头目,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剁碎他!
可长孙雨脖子上的刀,像一道冰做的锁链,锁住了所有唐军的脚步。
“将军!不能退!”
一个满脸黑灰的校尉眼珠子都红了,“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局面!退一步就是死路!禄东赞那老狗喘过气来,我们都得完蛋!”
“是啊将军!那女子…那女子…”
另一个老兵声音发抖,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大局当前,一个女子的命…重得像山,又似乎轻得像羽毛。
这选择,太要命了。
苏定方的心像被放在火上烤。
不退?眼睁睁看着殿下在意的人死在眼前?
退?几万将士用血换来的胜势,瞬间崩塌!
禄东赞绝不会放过反扑的机会!
整个松州战局,甚至陇右的安危,都得赔进去!
就在这时,峡谷入口方向,一阵沉稳有力的马蹄声踏碎了凝滞的空气。
一队玄甲骑士如同黑色的铁流,簇拥着一人,疾驰而来!
当先一人,风尘仆仆却依旧挺拔的亲王常服,正是李恪!
接到前军遇伏急报,他亲自赶来了!
李恪勒马,目光瞬间锁定了刀架脖子的长孙雨!
看到她脖子上的血痕,看到她眼中强忍的恐惧和倔强,李恪的心猛地一抽,像被那冰冷的刀狠狠剜了一下!
一股狂暴的杀意差点冲垮理智。?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禄东赞!你找死!
他心底怒吼,脸上却冷硬得像块石头,一丝情绪都不露。
他知道,现在任何一点波动,都可能变成敌人要挟的把柄。
“李恪!你终于来了!”
吐蕃头目看到李恪,眼中闪过疯狂,刀锋又压紧一分,长孙雨被迫仰头,血线更深,“看见没?你的心上人!立刻退兵!放大相和我们走!不然…老子立刻让她香消玉殒!”
禄东赞此刻也狼狈地退到溃兵附近,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李恪,喘着粗气,没说话,但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毒蛇般的得意。
李恪的目光从长孙雨苍白的脸上移开,缓缓扫过谷底焦黑的战场,扫过那些浑身是血、带着烧伤却依然握紧刀枪、眼巴巴望着他的将士们,最后落在禄东赞那张令人憎恶的老脸上。
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李恪身上,等他的决定。
只见李恪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指向那个持刀的吐蕃头目,声音如同金铁撞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响彻山谷:
“退兵?放你们这群豺狼归山,继续祸害大唐?!”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羊皮卷(禄东赞之前派人送来的“和谈”条件),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双手抓住羊皮卷两端!
“刺啦——!”
一声撕裂布帛的脆响!
那张写着“退让”的羊皮卷,被李恪用尽全力,当众撕成两半!
碎片像枯叶一样飘落在焦黑的泥土上!
“听着!”
李恪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开,带着一股悲壮而决绝的力量,震得山谷嗡嗡响,“我李恪!宁负一人!不负大唐!不负这谷底拼死血战的万千将士!”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谷底的唐军士兵,胸膛里那股被压住的热血瞬间点燃!
眼眶瞬间红了!
宁负一人,不负大唐!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决绝!
“殿下!”
有士兵忍不住嘶声喊了出来,带着哭腔。+l!u′o·q!i-u/y!d!.*c^o+m+
长孙雨被堵住的嘴发出呜咽,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不是因为怕,而是被那决绝的话语冲击出的复杂洪流!
她拼命摇头,不是求饶,是想让李恪别管她!
“好!好一个宁负一人!”
禄东赞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刻骨的怨毒,“那老夫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心上人,血溅当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