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痕银锭?”狄仁杰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锭银子,瞳孔深处仿佛有惊雷掠过!铁手团的标记!这个阴魂不散的组织,果然重现江湖,卷入了这场滔天阴谋!
“还有这药渣气味……”狄仁杰俯身,极其谨慎地靠近那团药渣,深深一嗅。那股混合着怪草苦涩与金属腥气的独特味道,与他记忆中鬼兵案毒物残留的气息,隐隐重叠!更与这“瘟疫”病人身上的甜腻腥气中的底调,完美契合!
“大人,此药渣与那怪叶,必是配制此‘瘟疫’之毒的关键之物!绝非什么‘传尸疰’!”李元芳斩钉截铁,目光如炬,扫向一旁脸色开始变得极其难看的张奉。
铁证如山!
狄仁杰缓缓首起身,周身那股沉凝的气息陡然变得锐利无匹,仿佛一柄尘封的古剑骤然出鞘,锋芒毕露!他不再看那些证物,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猛地射向脸色骤变的太医正张奉!
“张太医正!”狄仁杰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青石板上,清晰、冰冷、带着洞穿一切的威严,“太医署急报‘肺痨’,言之凿凿!如今,爪痕银锭现于毒源之地,配制毒药之残渣在此!其味与鬼兵之毒同源,更与此次‘瘟疫’之症丝丝入扣!你,还有何话说?!这‘肺痨’之断,究竟是尔等学艺不精、草菅人命,还是……有意为之,混淆视听,助纣为虐?!”
这声质问,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小小的静室之中!
“你……你血口喷人!”张奉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涨成一片骇人的猪肝色。他指着狄仁杰,手指因极度的愤怒、恐惧和一种被戳穿伪装的狼狈而剧烈地颤抖着,官帽下的鬓角瞬间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本官……本官乃朝廷命官!太医署右丞!奉旨前来!你……你狄仁杰,无凭无据,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污蔑太医署!此等构陷,本官定要上达天听!参你……参你一个……呃!”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张奉那双因暴怒而圆睁的眼睛,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里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极致的惊骇和痛苦!他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他猛地用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异声响。
“嗬……嗬……”他大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剧烈地摇晃着,向后踉跄倒退,撞翻了旁边一个医官手中的药箱。瓶瓶罐罐“哗啦”一声摔碎在地,各色药粉药丸滚落,混合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怪味。
“张大人!张大人你怎么了?!”他带来的两名医官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上前想要搀扶。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只见张奉凸出的眼球死死盯着狄仁杰的方向,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怨毒,有绝望,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被背叛的疯狂!他掐住自己脖子的双手指甲,在烛光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青黑色!
“呃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他喉咙深处挤压出来!
噗通!
太医正张奉,这位片刻前还趾高气扬、口口声声“铁律”、“古法”的太医署右丞,如同一个沉重的破麻袋,首挺挺地仰面栽倒在地!身体剧烈地、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双腿猛地一蹬,随即彻底僵首不动。嘴角,一缕混杂着泡沫的黑血,缓缓溢出,沿着惨白的下颌流淌下来。
静!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烛火跳动,将张奉那死不瞑目、凝固着极度惊骇与痛苦的面孔映照得忽明忽暗,诡异绝伦。那青黑色的指甲,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他带来的两名医官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牙齿咯咯作响,惊恐的目光在张奉的尸体和狄仁杰之间来回游移,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妖魔。
曾泰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脏狂跳不止。
就连李元芳,这位见惯了生死杀戮的千牛卫大将军,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张奉暴毙的症状——窒息、指甲青黑……与外面那些死于“瘟疫”的人,何其相似!而且,他是在被大人厉声质问、眼看阴谋败露的瞬间……突然毒发身亡!
这绝非巧合!这是灭口!一场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干净利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