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种古老、苍凉、带着奇异韵律的语言低声吟唱。那声音不高,却仿佛能穿透耳膜,直达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与山川大地、先祖英灵沟通的厚重感。他佝偻的身体开始随着吟唱的节奏,以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充满原始力量的姿态,缓缓摆动。
他脚踩着一种奇特的步伐,时而沉重如巨象踏地,时而轻灵如鹿跃林间。每一次落脚,都似乎与大地的心跳合拍。缀满神袍的兽牙骨片和铜铃随着他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却又肃穆的声响,形成一种奇异的伴奏。
渐渐地,那吟唱声变得高亢起来,如同呼唤远方的风。老萨满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奔放!他双臂张开,如同拥抱天地,又如同驱赶邪祟。旋转、跳跃、弓步、仰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野性的力量和对自然的敬畏。那件缀满饰物的神袍在阳光下翻飞,流光溢彩,铜铃的脆响连成一片急促的乐章。
这不是舞蹈,这是古老的萨满神舞——【唤魂引】!
随着舞蹈的进行,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而温暖的力量以老萨满为中心弥漫开来。阳光似乎变得更加明亮,风也仿佛带着低语。榆树的老枝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回应。
老萨满的舞步猛地一顿!他双目圆睁,浑浊的眼球此刻精光四射,如同燃烧的炭火!他口中发出一声穿透云霄的、如同鹰唳般的长啸,手中兽骨法杖顶端镶嵌的、如同某种猛禽眼球的宝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五彩光芒!
“魂兮——归来!黄泉路冷,莫恋他乡!”老萨满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震撼灵魂的力量,法杖猛地指向树下茫然的张青鸾!
五彩光芒如同有生命的灵蛇,瞬间跨越空间,没入张青鸾的眉心——那个黯淡的引魂灯印记!
“呃啊——!”张青鸾身体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同时刺入她的灵魂深处!空茫的眼中瞬间被无数混乱的碎片充斥:猩红的拔舌地狱、污浊的忘川血浪、狰狞的白骨巨爪、喷涌的污秽洪流、贯穿天地的七彩光柱…最后定格在心口山河令碎裂、暗金帝血燃尽的刹那!
剧烈的痛苦让她蜷缩起来,浑身冷汗涔涔,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青鸾姐!”金灵儿吓得尖叫。
“稳住!”林九渊低喝,桃木杖点地,一股温润平和的生气注入张青鸾脚下大地,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柳七也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这剧痛达到顶点时,张青鸾眉心那灰色的引魂灯印记,在五彩光芒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淡化、消融!同时,她掌中一直紧握的那截桃木嫩芽,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
嫩黄的叶片迅速舒展、变大,颜色转为翠绿!细弱的枝干抽长、变粗,木质纹理变得清晰坚韧!短短几息之间,那截脆弱的嫩芽,竟在张青鸾手中,生长成了一柄长约一尺、通体碧绿、线条流畅、散发着浓郁生机的——桃木短剑!剑身无锋,却自然流露出一股驱邪破煞的凛然之气!更神奇的是,这桃木剑的形状、大小,竟与陈玄策那柄刚被当掉剑鞘的古朴长剑隐隐契合,仿佛…天生就是它的剑鞘!
随着桃木剑的成型,张青鸾眉心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引魂灯印记彻底消失。她脱力地靠在陈玄策怀中,大口喘息,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空茫的眼眸里,混乱的碎片似乎沉淀了一些,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温润如玉的桃木剑鞘。
老萨满也停下了舞蹈,拄着法杖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巨大。那五彩光芒敛去,神袍上的铜铃停止了脆响,只有榆树叶还在沙沙作响,仿佛余韵未消。
“引魂灯印已除,迷途的魂识被强行拉回了一缕。”老萨满的声音带着疲惫,“剩下的,要靠她自己,和这根新生的‘命芽’了。”他目光落在张青鸾手中的桃木剑鞘上,带着深意。
众人刚松了口气。
“林爷!林爷!不好了!”一个半大少年气喘吁吁地冲过街角,正是镇上驿馆跑腿的小伙计二狗子。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个湿漉漉、沉甸甸的油布包,脸上满是惊惶。
“慢点说,天塌不下来。”林九渊扶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二狗子。
二狗子把油布包塞到林九渊手里,声音都在发抖:“刚…刚在镇口老槐树下的水洼里发现的!就…就漂在水面上!包得可严实了!我…我打开一看…我的妈呀!”他指着油布包,脸色惨白,“全是血写的字!还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