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被剪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粘稠的地面上。胸口被“镇魂钉”刺入的伤口,失去了寄生血线和魔眼意志的支撑,正缓缓地渗出正常的、鲜红的血液。皮肤表面,那些疯狂蔓延、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血丝网络,如同被烈阳暴晒的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干瘪、褪色,然后一片片地从皮肤上剥落下来,化作飞灰消散。
痛……无边无际的痛,从身体到灵魂,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也如同退潮的海水,席卷了他残存的意识。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老周。
老周的身体蜷缩着,像一具被彻底抽干的枯柴。他蜡黄的脸上,那层诡异的青灰色更加深重,皮肤下之前若隐若现的暗红血线,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如同枯萎的藤蔓,遍布他的脸颊和脖颈。他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污浊的天花板(或者说是这空间的上方),嘴角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再无一丝生气。在他干枯的手边,那枚布满了裂纹、彻底失去光泽的青铜“镇魂钉”,静静地躺在脓液里。
沈默的视线艰难地移开,落在了那件掉落在自己手边的西周玉琮上。
玉琮表面沾染的血迹正在迅速变暗、干涸。它不再透明,恢复了原本温润内敛的玉质光泽。但在玉琮的核心深处,在那些玄奥的金色符文环绕的最中心,一点极其微小的、凝固的暗红色,如同被琥珀封印的远古血泪,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就在这滴凝固的“血泪”最中心,一点比周围的暗红更深邃、更幽暗的痕迹,极其细微地存在着。
那形状……赫然是一只闭合着的、极其微小的眼睛的轮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