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裂痕,翠绿的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仅存的躯干和肢体覆盖着龟裂的灰白玉质,如同被粗暴烧制的残次陶俑。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
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刺骨的冰冷。还有水滴落在岩石上的嘀嗒声。
沈默的意识从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艰难地浮起一丝。没有光。绝对的黑暗。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一种无处不在的、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撕裂般的痛楚。
他尝试移动,只有左臂残存的肩膀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他还在呼吸,但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和玉腥味,肺部像是塞满了冰渣和碎玻璃。
“呃……” 一声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呻吟从他喉咙里挤出。
就在这时,胸口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冰凉搏动。
嗡……
是玉骸!那颗布满裂痕、几乎熄灭的核心,竟然还在!它微弱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从残破的身体里榨取着最后的生命力,传递来一丝冰冷而虚弱的意念:
*存活……修复……能量……*
没有贪婪,没有渴望,只有最本能的生存指令。它虚弱到了极点,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本能地汲取着沈默这具残破躯壳里最后的热量,维系着最低限度的共生。
沈默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在绝对的黑暗中,感受着身体非人的残破和胸口那微弱却顽强的冰冷搏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和沉重的枷锁感。
他活下来了。以一种非人的形态。
玉骸也“活”下来了。以一种极度虚弱、与他这具残躯绑定的状态。
血玉的诅咒并未终结,而是以一种更加扭曲、更加绝望的方式……延续着。
黑暗中,沈默那仅存的、覆盖着龟裂玉质的右手,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指尖触碰到了胸口那颗冰冷、布满裂痕的玉骸核心。
冰冷的触感,如同握着自己残破的命运。